那一场暴雨过后,炎热的天气也逐渐转凉 ,尽管仍旧是艳阳高照,却没了往日的高温,我百无聊赖地坐在树荫下,桌上放着洗的干净的葡萄和几样可口的点心。
上次云墨答应我同他出宫,可接连几日过去也不见他有任何音信,整日被困在浮幽望雪里还真是无聊透顶。
我趴在桌上,翻了两页莹珠帮我找的小说话本,实在是看不下去,看见桌上掉下的一枚树叶我随手一扔,身旁的树不可遏制地颤抖了几下,叶子簌簌地飘落,我惊讶地坐直身体,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我刚才扔的树叶吗?我仔细地寻找方才扔的叶子,发现它如刀片般钉在树干上。
用力拔下它,这是普通的叶子,那原因就在我身上了 ?蓦得忆起梁颂歌说过曾经的玉沁雪不仅是帝都第一才女,武功也是相当厉害的,在进宫前服下了能暂时散去武功的药,不久前确实喝了解药,虽然我仅觉得听力好了许多,身体的其他方面倒没什么变化,今天这随手一扔,难不成是内功恢复了?!
心头有难以抑制的兴奋跳跃,我颤抖着手捡起桌上的叶子扔了出去,翠绿的叶子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儿,悠悠地落在地上,咦?怎么回事?!我蹲在地上百思不得其解地注视着它,怎么刚才就行,现在却不行呢?是有什么诀窍吗?
我努力回想方才扔第一片树叶时的感觉,当时就那么无意识地随手一扔,啊!不明白不明白!
我泄气地把树叶砸在地上,我始终是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对武功这玩意儿完全没有接触,玉沁雪的武功正在不知不觉中恢复,而我不得要领,没办法将之掌握,这时候是不是得虚心向会武功的人请教一二呢?我坐回石凳,若有所思地托起腮帮。
竹萱会武功,要不要向她咨询一番呢!可是她毕竟是云墨的人,而且当初玉沁雪进宫特地将武功隐藏,那样聪明的人,做事定有她的思量,我要是不小心在旁人面前露了馅,若是又生出什么幺蛾子,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纠结呐!我惆怅万分地趴在桌子上,明明有武功在身,却完全不懂得使用,就好比看到一叠钞票在面前不能拿一般让人备受折磨。
“娘娘,您可是不舒服?”竹萱满含担忧的声音在头顶响了起来,我偏了偏脑袋把她望着,“竹萱,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她愣了愣,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问她这个,她收拾了桌上的狼藉才缓缓道:“奴婢的武功是奴婢的父亲传授的,奴婢的父亲曾经是名武将,为救先皇而死,先皇念奴婢与母亲孤苦无依便将我们接到了宫中,后来奴婢便一直留在皇上身边伺候,直到娘娘进宫!”
原来竹萱的身份是这样的,难怪隐约觉得云墨对她有着不一般的宽容和信任。
竹萱突然跪在地上,十分郑重地开口道:“娘娘,奴婢自幼年起便生活在这宫中,见惯了人情冷暖,奴婢知道娘娘是真心对奴婢好的,奴婢也一直认您为主子,奴婢绝不会背叛您!奴婢的武功也只会为您所用!”她的眼睛清澈如洗,写满坚定。
心头一暖,我忙扶起她,“不必如此,我信你!”
她徐徐站起身,“娘娘,您这般善良,皇宫真的不适合您居住!”末了,她似叹息般轻声开口,我倒是有些惊讶,善良?我吗?我怎么没觉得!
无奈地笑了笑,“傻丫头,你去忙你的吧,我再坐会儿就进去!”
竹萱将桌上的糕点撤下换上茶水便离开了。
这武功的事还是留我自己琢磨吧!不过我一现代人,有没有武功不都一回事吗,何必自寻烦恼!
暗自嗤笑了一下自己方才的焦急和兴奋,我捡起一粒葡萄塞进嘴里。
“咳咳咳!”该死的!我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害我被葡萄呛着的罪魁祸首却一脸悠闲的神情,款款走来,衣袍袖摆轻晃,真不担了风华飘逸四个字。
“爱妃见着朕,太激动了!”他臭不要脸地如是说,手轻轻地抚着我的背,终于缓过来,我咳得面红耳刺,不由得狠瞪了他一眼,“皇上怎么来了也不命人通传一声!”这吓人的把戏是玩上瘾了是吧!后一句默默地在心底滑过,诚然,我是害怕这阴晴不定的主儿生气。
“哈哈••••••,若是命人通传了,朕又怎会看到爱妃如此可爱的模样!”他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一双沉黑的眸子里全是笑意,薄唇上扬,真是开心极了的神态。
越看越生气,我毫不客气地踩住他的脚,事后才惊觉我这可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呢!云墨顿时敛下笑意,眉间微蹙,想是我这一脚踩得有点狠,他疼了。
慌忙收回脚,我装作若无其事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啊,天上的云彩真是悠闲啊!
感觉到云墨的手正在向我靠近,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头脑发热最是害人,我真是该呀!
修长的手指从我的手中拿走茶杯,我惊愕地看着云墨就着我方才喝的位置饮下余下的茶水。耳朵竟开始发烫,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虽然接吻啊什么的次数也有很多了,只不过像这样亲昵温存的动作还真是少有,叫我怎能不害羞呢!
他将茶杯往桌上一放,手覆上我隐隐发烫的面颊,“害羞了,嗯~”这声音酥酥软软,这语气柔柔含笑,我愣是反应不过来,只能傻愣愣地把他望着,这个祸害!
“三日后出宫,朕见爱妃闲来无事,不如到泰乾殿为朕分忧?”他的眼角微弯,缀满动人的笑意。泰乾殿不就是皇帝办公的御书房吗?应该比困在这院子里好玩吧!
“好啊!”我不疑有他,爽快地答应了。
而后,云墨便牵着我,心情甚好地走出浮幽望雪。这皇宫真大,而且建筑风格也很漂亮,四下望去数不清的美景,纵然是夏秋交替之际,但这风华也不逊于春景。
云墨带我走的这条路人比较少,相对安静,这样两人手牵手赏景的场面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当初我与他在雨中漫步的情景,“什么时候••••••”他听到我说话垂下头来,面容含笑,愉悦的神态,“什么时候,我们继续把上次未赏完的景一同赏完吧!”
他愣了愣,转而舒展笑容,牵我的手紧了许多,“好!”
来到泰乾殿的时候,瞧见高顺沉着脸来回走动,一见到云墨,几乎要哭了,飞奔而来,“皇上,您怎么也不吩咐一声便出去了,丞相大人急着要见您,说是有要事启奏!”
不吩咐一声就出去了,那看门的人也应该看到了呀!除非,我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问道:“你是不是不想被高顺瞧见特地从后门溜了?”
云墨侧下头,见我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在我的手心掐了几下,才轻声道:“朕是不想听丞相那个老匹夫啰嗦才溜的!”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更是让我忍俊不禁。
高顺怔愣地看着我和云墨手牵手地聊着天往里走去,傻了,好半晌才追上来喊道:“皇上,丞相大人••••••”
“让他明日早朝再说!他能有什么急事启奏,不就是前几日官员贪污案的事吗,朕自有分寸,让他回去给朕好好想想父母官的意思究竟为何!”云墨敛下笑容,磁性的声音透着严肃和不满,深幽的眸陡然一冷,全是冷漠之意,空气中有一丝凛凛的寒气浮动,我有些被吓到了,那些刻意被掩藏的情绪涌上来,我慌忙垂下头,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高顺快速离去的身影。
“走吧!”他又恢复了温润亲和的模样,牵着我走进泰乾殿。
说什么为他分忧,不过就是帮他端茶送水、磨墨、整理奏折罢了,妈的,干这些事儿的宫女不是在外面候着吗?绝对是在报复我踩了他的那一脚,这个小气的男人!
还有三天,我咬牙切齿地磨着墨,愤愤不平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