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床怎么一直在晃呢?
双手胡乱摸了起来,不对劲!我蓦得睁开双眼,陡然呈现在面前的俊脸叫我忍不住尖叫出声,反射性地一挥,啪的一声脆响,我愣住了,他也愣住了,周围一阵剧烈的晃动,我狠狠地朝他扑去。
“皇••••••爷,出了何事?”
“谁准你停下马车的!”云墨阴沉着脸低喝道,马车?!我偷偷地向四下打量了一番才发现身处之处有些窄小,但倒也不挤而且装饰得极为豪华,设施齐备,呃,今儿个若是没记错是出宫的日子吧!
“雪儿这下手还挺重的呢!”他压低了声音,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左脸上还留有巴掌的印记,我尴尬地别开视线,“这、这也不能全怪我呀,谁让你靠得这么近!”
“哦,那你这意思是在怪朕靠得太近喽!”他俯下脸在我的耳边低语,调侃的语调还能听出调情的意味,我却忍不住恶寒,慌忙摇头,“不、不,是我的错,还请皇上责罚!”
他直起身,眉眼间勾勒着蛊人的笑意,“责罚吗?”他上下打量了我许久,让我觉得自己是只待宰的羔羊,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该死的封建帝制!
云墨修长的手指在我的唇边滑过,“既然出了宫,就不要一直把皇上挂在嘴边,出门的时候记得戴上面纱,还有不要一个人出门!”他微微含笑,温柔而多情地说道,“明白吗?”
迟疑了片刻,我点点头,“还有别的要注意的吗?”
“别的••••••”,他坐回原处,若有所思地沉下眸子,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摸着光洁的下巴,良久,他正色道:“不准看除了朕以外的男人!”
我怔愣地张大嘴,见他一副正经严肃的神情,又回味了一遍他方才的话,“呃,我没听错吧!”
他的目光一寒,似在无声地质问:难道你还想看除了朕以外的男人?!
与宫中的宫殿相比,这个马车的空间确实小了许多,我局促不安地搓着裙裾,云墨则开始若无其事地看书。
马车缓缓前进,周围安静得紧,除了马蹄声和车轮碾路的声音再难听到别的声音,这是走的什么路呀!我掀开窗帘,好奇地瞅着,这条路倒是有些偏僻,也见不到行人,按道理说京城周边应是颇繁华才对,怎么会这样?
原以为只是在心里念叨,谁知道竟说出了口,身后有书本合上的声音,我困惑地回过头,云墨端起桌几上的茶轻啜了一口,“这儿离京城已有段距离了!”
他似看出了我的不解,缓缓道:“我们昨夜就出发了,所以已经离京城很远了!”
昨夜就出发了,我怎么不知道?!
“昨晚你累坏了!”他抓住我的双手,意有所指地说道,我顿时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双颊似发烧了般烫,“你••••••,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哎,早知道就应该在出宫前好好地做一下功课,把这儿的好地方都好好研究一番,“我不知道!”
他将我拉到他身旁坐下,左手环在我的腰间,右手从桌下的食盒里端出一碗热腾腾的粥,“饿了吧?”
好香的粥!我的食欲立马被勾了起来,接过碗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皇上,你不吃吗?”
他的手在我腰间的肉上拧了一把,我拧眉看着他,干嘛突然揪我,眼中全是忿忿的不满,我咬牙切齿地想着,恨不得咬他一口,“刚才朕怎么跟你说的?”
不要一直把皇上挂在嘴边吗?他自己还不是一直把朕挂在嘴边吗!“知道了,爷,您不吃吗?”
他泰然地张开嘴,这是要我喂他吗?我沉着脸将一勺粥送到他的口中,他则悠闲地享受着,真是欠揍的神情。
“皇上••••••不,爷,您计划的是要去哪儿呢?”
“先去沧州吧!”他的眼中凝起了一抹思虑,在座位上翻找起来,好半晌拣出一本奏折来递给我。
是要我看吗?传说后宫不可干政,让我看奏折没问题吧?踌躇不定地接过来,内心受着无比的煎熬,这要不要翻开看看呢?
“怎么了?”见我纠结得脸都快皱到一块了,云墨竟敲了一下我的头,他的神情松弛散漫,只用食指和中指将奏折夹起来放在桌几上,翻开,“沧州一带最近不是很太平,今年就沿着沧州这条路探寻民情吧!”
目光投向奏折,沧州知府陆文昌说今年沧州大旱,百姓流离失所、又有盗贼四起云云,总之情况很糟,“难道朝廷没有拨款赈灾吗?”
他斜睨了我一眼,“自然有拨款赈灾,不过很久没有肃朝纲,蛀虫将银两吞了不少,不日前,丞相和吏部尚书彻查官员贪污案,没想到牵连甚广,离宫前,丞相那个老匹夫还在上书劝朕从轻处理,雪儿,你说,该如何处理才最好!”他颇认真地凝视着我的眼睛,静静地等待我的下文。
官员贪污吗?从古到今,无论身处哪个时空、哪个朝代,这都是不可避免的呢,而且无论怎样处理都无法终止这个难题呢!我思索了片刻,抬起头来冲他扬眉一笑,“爷,您不是早已有了决定吗?”
他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爷想听听雪儿的意见,不行吗?”
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连忙赔上讨好的笑容,“当然可以,也想听,,我自然将心中所想全数吐出!”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我缓缓道:“自古以来,官员贪污就是屡治不止的大问题,官员维持着朝廷的运转,若是蛀虫太多,只会坏了朝廷之本,前朝灭亡也是因为朝中贪污之风盛行,所以必须严惩!虽说治国要以仁治为主,但必要的手段也是不可缺少的,此次贪污的银两这么多,当然要杀一儆百,使朝廷为之一震才行!将那些主犯按贪污的层度判刑,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让其余的人明白做了错事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大祁的法律可不是摆在那儿玩的!”我滔滔不绝地说完,瞥见云墨始终含笑地看着我,只是眸色深了几分。见我说完,取来茶杯为我倒了一杯茶。
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话倒确实有些渴了,我感激地冲他一笑,将茶水一饮而尽。
“你这样的意见倒还真是直率,但你不觉得这样会引得朝纲动荡吗?这样的做法终究还是欠缺思考。”他温和地说道,很是自然地与我谈论起来。
我无奈地撇了撇嘴,对于贪污这种事,我确实是抱有相当大的主观偏见,所以自然就说得有些偏激,“是啊,确实是欠缺思考,但是你也不想想,官员贪污的钱可都是平民百姓的命啊!若是轻易地饶过,那怎么对得起百姓对朝廷的拥护和信任!”
“呵呵••••••!”他突然朗声大笑起来,把我搂得更紧,下巴搁在我的肩上,磁性的声音带了蛊惑的魔力响在耳畔,“生气了吗?傻丫头,我没说你的意见不好,官员贪污确实应该严惩,只是若是牵连太广,将所有人都治罪的话,只会迎来朝纲动荡不稳!”
“所以,你的做法是什么呢?”
他用手把我的脸扳向他,“将顺亲王云凌削去爵位,贬为庶民,终身囚入天牢;将户部尚书抄家,投入天牢,其子终身不得入仕!”他冷月微光般的眉眼间,淌出款款的笑意,“雪儿觉得如何?”
僵硬地扯动唇角,这个男人真是狠!对自己的亲弟弟也这么残忍!还有在这古代,不让人入仕岂不是比杀了人还痛苦吗?玉沁雪的记忆里户部尚书之子可也是为大才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