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真露出一抹自嘲的弧度:“信与不信,现在没有任何意义。”
也许她不给太夫人服药,太夫人会活得更久一点。
终究是她害了太夫人。
一开始,她以为会有很多话要说,到现在发现她竟然无话可说。
能说什么呢?
不该说的,几年前就说了。
该说的,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
鲁真头一次觉得,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究竟是不是错。
风吹动她的发丝,有什么渐渐远去,抓不到,留不住。
她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低头间,泪痕落在草间消失不见。
最后她偏过头:“公子璟!”
“何事?”
他一直默默站在一边,没有打扰她,也没说一句话。
这个时候,她需要好好静一静。
“扶我起来,腿麻了。”
鲁真伸出手抓着公子璟站起来,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墓碑,心底默念:再见,外祖母。
她母亲是旁支,原跟太夫人没太近关系。
按照辈分来讲,自己应该叫太夫人外祖母。
回首间,那些往事都真的碎成一片一片,什么都找不到了。
走了几步,她忽然脚步一转:“我带你去个地方。”
公子璟眸色变了变,忽然神情变得有些严肃。
鲁真抬头注意到他的表情:“殿下不愿,可在原地等我。”
不过公子璟依旧牵着自己的手不放,他低咳了一声:“孤没想到会来看望你双亲长辈,早知如此应沐浴斋戒,准备厚礼才是。”
猝不及防见家长,公子璟有些心虚。
好歹也是名满天下的重鸣凤的女儿,他现在都还没能给她一个正室夫人的名分,有些汗颜。
鲁真笑了笑:“他们不会刁难你,小时候还压着我跟你道歉不是?”
那个时候自己揍了公子璟,惹下了祸事。
咳咳,公子璟选择性无视这件事,越抹越黑。
如果那个时候他知道那个揍自己的小女郎是以后的夫人,怎么也不会为难她。
两人手牵手来到那一座偏远的墓前,没有华丽的装饰,两边的杂草都长了很高。
鲁真走过去后,默默的伸手处理干净。
公子璟挥退了下人,亲手上前干活儿,虽然东西没准备,诚意还是要有的。
他把脸色不太好的人拉住:“让孤来就行,你休息。”
鲁真固执的没听,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手无缚鸡之力,什么都不能做。
“臻儿听话。”
公子璟把人抱出来,低头看着她:“在你双亲面前,给孤一个表现的机会,让他们知道你以后会过得很好。”
有人照顾你的一生,再不受任何的委屈。
四周忽然吹来轻缓的风,似乎在回应公子璟的话。
鲁真这才点头,拿出手帕给他擦了擦汗:“如果他们一早知道我们会在一起,少时估计会揍我揍得更惨。”
“孤就喜欢那时候的你。”
少时的她,活得像太阳。
公子璟让人伺候她在一边休息,自己撸了袖子开始清除杂草。
半响后,鲁真递过去茶盏给他喝:“如果他们在世,恐怕也会揪着我的耳朵,让我不许欺负你。”
在他们的眼中,她永远都是调皮的那一个。
“孤甘之如饴。”
公子璟揽着她的肩膀走到墓前,认真开口:“岳父岳母大可放心,孤一定会护她周全。”
鲁真抿着嘴角笑,也许她有时候真的错过了很多东西。
也许师傅、宋老头儿,还有太夫人说的话都是对的。
是她太执着了。
有一个人这么对她好,怎么舍得放弃生命。
她也想尝试一下新的人生。
站了半响后,两人才慢慢离开。
可刚走出没几步,就忽然有人闯了过来,被侍卫叉在地上抓住,那是一个老妇人。
公子璟冷着脸:“赶走。”
鲁真看着有些眼熟,开口:“等一下。“
她走过去蹲下:“老嬷嬷是你吗?”
“呜呜呜呜。”
衣衫破旧的老妇人抬头,看到她的时候泪流满面,可怎么都说不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