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收回自己的视线,看着对面的人:“璟陵,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娶,还是不娶?”
一时间室内一片安静,窗外袭来阵阵凉风,吹来的过往
“我娶她不能解决一切问题!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公子璟有点奇怪,为什么王冕忽然逼着自己娶小十八。
当年对面的人可是最反对自己接近小十八的人,为何现在会这样逼问他?
小十八那样性格,如何会妥协?
如果会妥协,当年为何要走?
公子璟目光中带着审视:“冕之,你在试探我?”
“璟陵,看来你对那个罪奴,当真甚喜。”
王冕知道如果公子璟没有心悦之人,也许会答应娶小十八。
试探的结果他很满意,可却又不那么开心。
只是没想到终究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王冕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来:“告辞。”
“冕之,鲜卑来袭,你可有良策?”
现在大晋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下一秒鲜卑匈奴人会不会出现在建康。
王冕站住脚,他拂了广袖:“威远大将军前往镇压,相信很快就会阻拦鲜卑人的步伐,可这毕竟是一场持久战。”
粮草是一个大问题!
公子璟偏过头还能看到远处山峦的积雪:“今年大雪,来年一定会丰收。”
“可百姓居无定所,男丁大量被征召,无粮播种,无人耕地,璟陵以为丰收从何而来?”
公子璟的脸色大变,他没有想到这么多。
他捏紧手中的杯盏,表情认真:“孤会尽全力让豪绅贵族出钱款,拼尽全力也要补足粮草。”
王冕提到眼下的困境,他的语气没有刚才那么不好。
他叹了口气:“也许那个小罪奴的法子可以一试,一切尽在璟陵你一念之间。”
如果那个小罪奴是她的话,那么开垦西北大荒之言,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她能信,所有罪奴都能信吗?
王冕走出了公子府邸,看向灰蒙蒙的天空,他只是不知为何她偏偏去了罪奴营。
如果是寻仇,为何她会为罪奴打算?
如果不是,难道十年前的北越之战还有内幕?
王冕只觉得这个冬季,风比往年更冷啊。
天道无情,世道炎凉。
那天他回到了琅琊王府,去了太夫人的院子,祖孙两人谈了一夜。
热茶换了一壶又一壶。
天将明,拂晓时分,天色变白。
王冕跪在太夫人磕了一个头:“孙儿多谢祖母提点,望祖母多保重身体。”
“罢了,我老了。”
太夫人熬夜一宿,精神不佳,她默默看向禁地那个院子:“我曾看过院子内的梅花开了又灭,以为此生终将不复再得。”
如果有那么一丝可能,她也想弥补心中的遗憾。
终究是他们欠她的。
“祖母早点歇息,孙儿告退。”
“你此去凶险,多带点人,你母亲那边我会去说,无需担心。”
王冕弯腰行礼,然后站起来离开了太夫人的院子。
他要出发去北越。
虽然公子璟没有说小罪奴去了什么地方,但如果是她,王冕知道她会去哪儿。
北越纷争,她必然要去。
王冕悄无声息离开了建康,没人注意他的踪迹。
那一天,建康罕见的放晴,阳光照亮了这一片大地,不过空气却冰冷刺骨。
唾手可得的阳光,却得不到一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