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王冕忽然偏过头，对上那双威严的眼睛，他的手缓缓收拢。
大风明明带着春暖，可他却觉得冷彻心扉。
院子内都是王家的内眷，鲁真给太夫人喂药一幕被人看见，现在祖母已经去世，一切罪名都指向了鲁真。
十八这次百口莫辩。
“母亲，十八手里的丹药儿子也知晓，不是毒药，祖母仙逝与她无关。”
大夫人看着面前的儿子，这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的伤痛。
这个儿子太聪明了。
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帮着那个妖女说话，简直就是鬼迷心窍。
大夫人冷着脸：“动手把妖女拿下，就地处决！”
她今天就给儿子好好上一课，有的事他不懂，那么她就逼着他懂。
堂堂王家未来家主，怎么能因为一己私情，不顾大局？
即便是王太夫人那样的人物，在当年处理洛姬的时候，尽管十八那丫头受尽宠爱，不也依旧没有手软吗？
“母亲！十八才回来，这一切环环相扣，难道母亲不奇怪吗？”
大夫人咬牙，扬手一个耳光扇过去：“你放肆，竟然敢质疑你的母亲？”
啪！清脆的声音响起，重重落在王冕的脸颊，通红的五指印异常明显。
他偏过头，三千发丝贴在脸上，挡住他如墨的眸色。
哈！
王冕忽然痛恨自己学富五车，游历诸国，却无法在这个时候帮她。
却也觉得可笑，明明看透了这一切，也只能咬碎了往肚子里面咽。
这个时候他想起了祖母在世说过的那一番话，在家族大义跟私人情感之间，他要做出抉择的时候，才会成长，才会明白当年祖母的心情。
那个时候王冕不信，觉得如果换做自己绝对不会做糊涂的选择。
可如今，他站在王家最前面，被家族推着站在小十八的对立面，手里拿着一把屠刀的时候，才明白世间为何多的是生不由已。
哈哈，他忽然扬天大笑，狂放不羁的姿态，着实让四周的人都看呆了。
王冕甩了甩袖子，眸色已经如常：“母亲，她不单单是十八，还是公子姬妾，您没有资格动手处置她。”
大夫人冷哼：“动手！”
她根本不想问，也不想知道。
只要人死了，一切都好说。
不管是谁的姬妾，到时候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死人，跟王家为敌。
有的时候，利益才是最大的正义，旁的又算什么？
鲁真从始至终都站在原地没有用，她目光落在王冕身上：“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
她开口说了一句话，鲜血便藏不住从她嘴角溢出来。
咳咳，她弯腰剧烈咳嗽，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一般。
恐怕不用大夫人杀自己，她就已经要死了。
这样也好，死了也好。
这辈子她再也不用活在仇恨当中，不用被往事缠绕不得善终。
大夫人眼神锐利：“杀了她。”
正好这丫头受伤了，这可是大好的机会。
“慢着！”
忽然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脚步匆匆进来，一身金丝黑袍，眉眼间透着焦急。
公子璟第一眼便看到那个被围起来的小女人，白裳被鲜血染红，可周身透出来的气势，他再熟悉不过。
他瞳孔骤缩，当下就知道是她。
果然是小罪奴。
一阵狂喜涌上他的心头，不过公子璟大步走过去的时候，小罪奴脸苍白如纸，摇摇欲坠。
他径直走过去，无人敢挡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