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大惊,这和变相囚禁她有什么区别?!
张婉连忙说道:“母亲你说,有任何要求我都去做。”
老夫人不紧不慢地说道:“老身要你与张家断绝关系。”
短短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张婉的耳边炸开。
老夫人她,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要求?!
张婉还想求情,老夫人却说道:“你若是不愿意,老身自然也不会逼你,那你剩下半辈子便一直待在挽云院罢。”
张婉从床上往外爬了爬,伸手去抓老夫人的衣角:“母亲,求求您,迅哥儿他们还小,我一直待在挽云院,那谁来照料他们啊?”
老夫人:“这你自然不用操心,我会为望远选择合适的平妻,由她来照料迅哥儿他们。”
张婉这下是彻底坐不住了,这和休了她有什么区别?!
这下,张婉是真的知道自家弟弟往江府门前泼粪水,让老夫人心里有了多大的意见。
她咬了咬牙,知道这个时候只能……
她看向旁边的李妈妈,李妈妈接收到她的眼神。
只听见“扑通”的一声,李妈妈便跪在了地上,她对着不明所以的江望远和老夫人说道:
“这件事情的错主要在老奴,夫人虽然管家,但是账上的事情却经由老奴的手,夫人说调一笔银子出来给娘家救救急,老奴见账上没钱,就斗胆做主将城南的庄子给卖了,老爷和老夫人若是要罚便罚老奴吧,夫人她怀孕了,经不起折腾。”
李妈妈言辞恳切,张婉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张婉:“李妈妈,我既然已经将这件事情给揽了下来,你又何必……”
李妈妈:“正是因为夫人为老奴做到这种地步,老奴更不能忘恩负义,让夫人到了这个关头还为老奴这种下贱人顶锅。”
张婉别过脸去又哭了起来,姜淑莲在旁边不住地拿着绣帕为她擦着泪水。
到这个时候姜淑莲已经吃惊到说不出话了,主母替奴仆顶罪,她与张婉相处了五年,都不知道原来张婉是这般重情重义的人?
江望远的脸色可怕得像要吃人。
“你说城南的庄子是你做主卖的?”
李妈妈的身子在颤抖,但是她还是说道:“是老奴。”
她话音刚落,其他人还没看清楚江望远的动作,只听见李妈妈惨叫了一声,其他人便发现,江望远直接上前一脚将李妈妈给踹翻了。
江姝不由得想起上一世也是如此,账上查出来的纰漏全让李妈妈站出来当替死鬼拦下了,张婉最后倒是摘得一干二净。
不过当时张婉是早有准备,如今却是漏洞百出。
李妈妈本来就年事已高,但是又跟着张婉这些年来吃得太好,腰间全是肥肉,是以被江望远踹翻后整个人一时半会竟然爬不起来。
这时候,江姝站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你做主卖了城南的庄子?”
江望远皱起眉:“江姝,这里没你的事情,你让开。”
江姝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发话了:“让她说,我也好奇,一个奴仆是怎么做主卖掉一个庄子的。”
听到老夫人的话,本来不想回答的李妈妈只能磕磕绊绊地说道:“夫人太过于信任我,因此这些事情都交给我去打理。”
“哦,”江姝笑了:“你的意思是,母亲将庄子的地契也交给了你一并打理吗?”
李妈妈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银子不过是张婉过年给她打赏的十两白银,甚至张婉给娘家银子的时候也是自己亲自去给的,她又怎么可能见过什么地契?
但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妈妈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的。”
江姝说道:“那便简单了,既然是李妈妈做主卖的城南的庄子,那肯定不能让她再继续管着地契,其他放在李妈妈那里的母亲的地契自然也要一并收回,李妈妈,择日不如撞日,你现在就带着我们去把母亲交于你那里的地契都拿回来罢。”
听到江姝的话,李妈妈慌了,她那里怎么可能会有张婉的地契?!
她求助地看向张婉,张婉在心里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才说道:“我只在李妈妈那里放了城南的庄子以及另外两张地契,那其他两张地契也在前几年卖掉贴补家用了。”
李妈妈得了借口连忙说道:“确实如此,夫人只给了老奴这几张地契,因此现在都卖完了老奴那里也就没有了。”
江姝笑了:“那依李妈妈和母亲所言,之前几个庄子被卖掉,母亲都是知情的,还将城南庄子的地契也一同放在李妈妈那里,那意思不就是说让你把它也一起卖掉吗?”
江姝看向张婉:“母亲也真是的,需要拿去卖钱和父亲说一声便是了,何须借以李妈妈之手呢?李妈妈不过是太过忠心,以为自己看懂了主子的潜在意思,讨好着主人按照主人的要求去办,如今大祸临头,就变成都是她一个人的错了。”
江姝这话就差直接说张婉让李妈妈去给自己做事,等事发之后又将自己给摘了个干净了。
李妈妈面色煞白,她张了张那张干瘪如枯叶的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只能机械地重复道:“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自作主张。都是老奴的错……”
张婉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亦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辩解。
江望远的脸色越来越沉,顶着众人的眼神,过了好一会儿,张婉才继续说道:“李妈妈卖掉了庄子,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我。”
江姝脸上的神色变得很奇怪:“母亲的意思莫非是,李妈妈自个将城南的庄子卖了,又自个将那三千两银子做主贴补了母亲的娘家,而母亲看着李妈妈拿给自己的三千两银子,以为是凭空出现的,因此只高高兴兴接了,却没有多问这些是从哪里来的是吗?”
张婉面色惨白,她说道:“我不知道府里的账上拿不出三千两银子,我以为李妈妈挪用的是账上的银子。”
此话一出姜淑莲的脸色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江姝:“母亲莫不是磕到了额角,因此得了失魂症?忘了今日早上还因为想将账上缺钱的事情而做假账想嫁祸给婶婶?”
张婉彻底说不出来话了,这下在场的人就没有不明白事情真相的了。
江望远放在两边的手青筋暴起,他忍了又忍,才没有上前给张婉一巴掌。
老夫人沉沉道:“事到如今,你还想推诿自己的罪责,张婉,这就是你一家主母的风范吗?”
江望远面沉如水,被愚弄的怒气让他本来还有松软的心下一下子就有了决断:“要么和你娘家断绝关系,要么你后半辈子救待着这里,你自己做决定吧。”
顶着老夫人和江望远的眼神,张婉知道她肯定是要做出一个决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