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柠根本没心思去管是谁救得自己,她眼睛死死盯着倒在柴堆里的胡晓晓,“你说什么,我弟弟呢,你把我弟弟带到哪里去了?”
胡晓晓唇边缓缓漾开抹诡谲的笑意,无声道,“你永远也见不到他。”
陆婉柠想要冲过去问个究竟,可偏偏被人牢牢抱在怀里,怒急攻心下,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这样直接昏厥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床上,顾宁远正坐在床边处理军务,察觉到她的动静,扭头看过来,“醒了?”
怎么会是他?她怎么在这里?陆婉柠脑袋昏昏沉沉,有片刻茫然。
好半晌,她才彻底醒神,昏迷前的记忆尽数回笼,她猛然一惊,起身就要往外跑,顾宁远见状,以为她竟厌恶自己到如此地步,面色骤然沉下来。
“你还想去哪里?”他上前猛地将人拽回来。
陆婉柠试图抽回自己的手,然而顾宁远的手牢牢钳制着,让她不能动分毫。
“你给我放手!”她怒声喊道。
顾宁远彻底被激起怒意,他猛地靠近陆婉柠,声音沉沉,“陆婉柠,我费尽心机找到你,怎么可能轻易放你走。”
“这辈子,就算死,你也只能呆在我的身边。”
低沉的声音好似条蛇,疯狂的往她耳朵里钻,然后化作魔咒不断在脑海里回响。
过去的记忆忽然踏过时光河流,霸道的铺展在眼前,强迫陆婉柠将那些痛苦再度体会一遍。
“你只是个低贱的玩意儿,妄想攀什么高枝。”
“以你的身份,也就配那傻子。”
“我儿子不过是玩玩罢了,真以为你能做顾家的少夫人?”
妇人傲慢而又刻薄的言语在脑海里响起,陆婉柠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顾家的走廊上,她满怀希望的准备去找顾宁远,却看见别家千金衣衫不整的从他房间里出来。
刹那间,画面破碎,什么诺言,什么承诺全化作狰狞的面孔,朝她露出嘲讽的笑意。
为什么?为什么她已经避开了,他却还要缠上来?为什么她只想过安生日子,这些人却总仗着身份来欺辱他们?为什么他们就不肯放自己一条生路!
“啊——”陆婉柠尖叫出声,她张口狠狠咬住顾宁远的肩膀,男人闷哼一声,却没推开她,反而将人牢牢抱在怀里。
腥锈味很快在口腔里蔓延开,这让陆婉柠恢复了些许理智,她推开顾宁远,拔脚往外跑。
她现在要去救阿鑫,把阿鑫救出来后,她就带着他远走高飞,离这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顾宁远见她还要跑,追上去就将人抗在肩头,“你再发疯,后果自负。”
陆婉柠现在哪还管这么多,她疯了似的对着顾宁远又打又骂,好像要趁此机会将这多年积攒的怨怼都通通发泄出来似的。
“顾宁远,我是自由身,你凭什么把我带回来?你土匪,你流氓!”她大声怒骂。
顾宁远耐心消磨殆尽,他将人往床上一掼,自己也顺势压上去,“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不做点什么,是不是辜负了你的期望?”
说话间,他就要撕陆婉柠的衣服。
陆婉柠信以为真,吓得连忙要躲,可男人压在上面让她动弹不得,且在挣扎的时候,她明显感受到有只带着薄茧的手已经钻进衣服,正在自己胸前流连。
她整个人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别、别继续,求你了。”
“继续?”顾宁远却故意漏听了她说的话,手继续上移,“是这样吗?”
陆婉柠的身体不争气的颤了颤,她咬紧牙关,再不肯说话,眼眶里迅速积聚了眼泪,随时都能落下来。
顾宁远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顿了顿,竟然破天荒的手足无措起来,他抽出手,定定注视她良久,终于是软了态度,“哭什么,我还没干什么呢。”
陆婉柠伸手狠狠擦干了眼泪,深吸口气说,“我哪敢哭啊,您郦城的司令,是这郦城的天,你想做什么,还有谁能拦住不成?”
本来是讽刺的一句话,不知怎么的,说完后她心里竟陡然生出许多委屈来,于是,那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似得,源源不断滚落。
她委屈,委屈顾宁远永远只顾自己心意,强迫她做许多事,委屈这人明明给过自己承诺,却转眼就反悔,委屈他次次给自己希望,又次次亲手将这希望打碎。
可说到底能怪谁呢,还不是怪她自己当年心高气傲,认不清现实。
她深吸口气,颤着声道,“顾宁远,你放过我好吗?”
顾宁远以为她说的是让自己别动手,当即连连点头,而那满腔怒火也被她这眼泪尽数浇灭。
他手忙脚乱的将人抱起来,连连道歉,“对不起,柠儿对不起,你别哭好吗,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陆婉柠想,这道歉有什么用,难道能将造成的伤害抹平了?
“我身份卑贱,哪里当得起顾司令的道歉。”她想到自己那些遭遇,自嘲一笑。
顾宁远知道她生自己气,便好声好气求和,“今天是我冲动了,我跟你赔礼道歉,好吗?”顿了顿,他说,“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
陆婉柠哭了一通,心情平复了些许,闻言回头看他,“我要什么都行?”
“当然。”顾宁远点头。
“好,那我要顾司令放我走,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咱们谁也别见谁。”陆婉柠注视着他,字字顿停说道。
顾宁远脸色一变,狠狠抓住她手腕,“你要别的都行,唯独这件,你想都不要想。”
他力道十足,抓的陆婉柠倒抽冷气,可她没有退缩,“方才是你亲口说的,什么都答应。”
“那又如何,我说的话,我自然能反悔。”顾宁远脸色彻底沉下来,仿佛刚才的小心讨好都是她错觉。
陆婉柠眼里闪过绝望,她看着虚空良久,忽然缓缓道,“是吗?那我……要你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