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从魏浥尘处知道了“即”和“抵”之后,很快就拼凑出了后半句的信息——即将抵达大邺临雍城临风馆。
然而,前半句的莫染一点头绪都没有,她只能认出个“公”字。
且西祈的语法与大邺不同,有些用语的语序是相反的,到底是“XX公”,还是“公XX”,又或是“X公X”,莫染不得而知。
为了不耽搁胥不归的事儿,也为了尽早进宫查清一切,莫染决定去找胥不归。
然而,刚到将军府门口,莫染就被府兵给拦住了。
无论莫染如何分说,府兵就是冷着一张冰块脸,无论如何都不让莫染进去,就连通报都不通报一声。
果然是胥不归麾下的兵将,和胥不归简直如出一辙!
可眼下,如何能联系上胥不归呢?莫染犯了愁。
只能去上次的翠茗小筑撞撞运气了。
果不其然,莫染刚到翠茗小筑楼下,就眺望到胥不归就坐在二楼露台上。
胥不归一眼就望到汹涌的人潮中,伸着小脑袋往他这边看的莫染,向身后的铁马挥了挥手。
铁马注意到莫染,刚准备腾空跃下,莫染连连摆手,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
怕了怕了,她是真怕了!
莫染三步并作两步,生怕铁马突然袭击,赶紧小跑进入翠茗小筑,来到二楼阳台。
还没等胥不归这个主人开口,宾客莫染就自来熟地坐在了胥不归的对面,向身后店小二打了个响指。
“最好的,最贵的,统统上一遍。”
店小二倒抽一口冷气,觑着胥不归的神色,很显然被莫染在镇国将军面前狮子大开口的行为吓到了。
胥不归稍稍颔首,店小二会意,急忙下去准备。
胥不归澹然饮茶,不动声色道:“如何?”
莫染引袖抽出一张字条,将字条交给胥不归,胥不归正要去接,莫染却突然抽回手。
“先说好,只破译了一半。”莫染心中悻悻,但仍表现出一副虚张声势的模样。
胥不归玩味一笑,饮了口茶,已然解读出了莫染的言下之意。
“果然有所求。”
莫染讪讪。
“只要我能做到,答应你便是。”
见胥不归神情笃定,莫染这才将字条交给胥不归。
此时,店小二端着各色糕点和茶水走上二楼露台,依次摆在莫染面前。
不过此时的莫染已经顾不上吃食,而是仔细觑着胥不归的神色。
胥不归面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他思忖良久,从铁马手中接过火折子,将字条点燃。
火舌舔舐着纸张,胥不归把它丢进地上的钵盂中,直至火苗将纸张燃烧殆尽。
望着胥不归皱眉沉吟,神秘莫测的表情,莫染挠挠头,忙开口向他解释前半句。
胥不归静静地听着关于“公”字的论述,心中思量着。
国公?公子?还是主公?西祈究竟派遣了何人前往临雍城?
不过有一点是胥不归确信的,既然是西祈密函,此人必定在西祈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看来,是该亲自去一趟临风馆了。
胥不归这般思索着,此时,金戈上楼,来到了胥不归身边,恭敬行礼。
“如何?”
金戈面色一沉,道:“回禀将军,临风馆自从收到密函之后,便加强了守卫,如今若想进临风馆,须得拿到入场牌。”
胥不归幽深的眼底似是燃着星星火苗,凌厉道:“我若硬闯呢?”
“不可。”金戈断然道,随即瞥了一眼一旁喝茶吃点心的莫染,“此前因莫姑娘,咱们与西祈已有交锋,若此时擅闯,恐怕……”
金戈欲言又止。
莫染听得言及自己,徐徐道:“恐怕他们丢弃临风馆,另寻据点,到时候就不好再寻了,对吧。”
金戈道:“莫姑娘所言极是,不过……”
金戈一边说,一边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木牌,放在胥不归眼前,轻描淡写道:“我已在黑市购得临风馆入场牌。”
莫染忙好奇去看,旋即想到了些什么,道:“这种高端风月场所的入场券,理应重金难求啊,你居然能搞到?”
金戈口吻再平常不过,好似如日常吃饭喝水一般:“两百金罢了。”
“什么?两百金?!”
按照大邺的物价,十两银便可够普通百姓过活半年了!之前,莫染无聊看古装剧打发时间时,每每看到那些公子小姐出手便是百八十两,就不禁吐槽真是太假了。
无论何朝何代,仅碎银几两,便可养活一家温饱。那些动辄出手百八十两的剧情,在她眼里,不过是创作者的何不食肉糜罢了。
然而,金戈动辄出手两百金,且用这么寻常的口吻说出来,莫染还是暗暗咂舌。
胥不归的声音在莫染头顶响起,将莫染的思绪拉了回来。
“那便今晚行动。”
“将军……”金戈面带为难之色。
胥不归疑惑。
莫染看着脸上浮现出两抹红晕,一脸难以启齿的羞赧,她眼珠骨碌一转,心下已然明了。
“那是面首馆,你们三个男的怎么进去?”
胥不归愣了一下,登时反应过来。
然而,看着莫染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面首馆”三个字,胥不归真的怀疑,这个女孩到底是不是年方二八尚未出阁的豆蔻少女。
铁马似是有了主意,上前两步,一本正经:“难道要将军穿女装?”
铁马语毕,莫染笑得差点没把口中的茶喷了出来,连连道:“想看,爱看,要看!”
胥不归一巴掌拍在铁马背上,脸色铁青:“军法处置。”
铁马哀嚎一声,苦着一张脸,忙闭上嘴。
胥不归起身,负手踱步,皱眉思忖,他一向杀伐果断,杀敌无数,可面对这样的风月场所,委实犯了难。
突然,莫染横着脑袋,出现在他眼前,打断了他的思绪。
莫染半是期待,半是试探道:“要不,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