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走,玉儿?我被铁索束缚住了,挣脱不得,但你是自由的你快些离去,不要管我。咳咳……”烟尘滚滚,直扑向他二人。
玉郎抱紧太子玄的腰身,泪盈与睫,使劲的摇着头。“玉郎不走,奴与殿下永世不离,你若是赶我走才真的是杀死我,就让玉郎陪你……”
太子玄摩挲玉郎细腻如脂的面庞,眼神哀婉凄切。“到底是为何?为何我这般伤,你为何还是这般待我,甚至是你的性命,只要是我便不要命了般!难道你心中片刻没有怨言?”
玉郎微微笑了,像是冬梅绽放,恍若春雨。“我感激上苍,能让我服侍殿下,上天怜我,亦让殿下对我有情,除此再无所求。”
太子玄的手停在他的唇边,便觉得喉结翻滚,心跳如鼓。贴上那柔软的唇瓣,仿若用尽全力去掠夺他口中的温柔,触碰舌尖的甜蜜。
火势蔓延,瞬间吞噬了天牢,四周更是在一片火海中。
霜迟浑噩的醒来,站在漆黑的夜幕,望着那翻滚的火海。肩膀发抖,泪水划过如玉的脸颊。
他怨恨自己的无能,眼看着哥哥们葬身在火海中……
玉郎哥哥,曾那么温柔的一个人,还有太子哥哥,虽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但从不摆谱,贵气自成,对玉郎哥哥更是百般妥帖……
为什么好人就不得好死,那些坏人偏偏逍遥法外,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是个拖油瓶……霜迟第一次感觉无能为力身子不住的抖索着,咬紧牙关,悲愤到了极点。
一双温暖的大手放在他的头顶,迎面是丘黎俊朗的面容,他脸上有着几道擦伤,血还凝固在外。整张脸在火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霜迟心中最后一丝防线,听到丘黎温和的声线,终是决堤。他猛然钻入丘黎的怀中,痛哭流涕。丘黎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是紧紧的拥着他,眼神泛着琥珀般的光泽——
这时二人听到凄厉一鸣,霜迟昂扬起头颅,只见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中似有物体在翻腾,只见一双巨翅腾空而起,断壁残垣,簌簌落地。
“凤凰……太子殿下变成凤凰飞起来了……”人群中有人喊道。
凤凰震翅,昂扬着头,双翅燃着火焰。
他身上赫然站着一人着银色长褛,束着玉冠,清丽如梅,一双眸子无喜无悲,分明就是玉郎。凤凰周身燃烧着烈火,他却能在此片火不沾。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看来太子玄与玉郎非是常人,他二人周身气韵澄澈,怕是九重天下来渡劫的上仙。”丘黎喃喃道,素听成仙者必要渡劫,看来名不虚传。
霜迟早就看傻眼了,这也太过匪夷所思,玉郎哥哥穿着一身银褛长褛,真是极美。
转眼间那凤凰已穿破云层,无影无踪,仿佛方才所见只是一场梦境——
听到一个轻佻熟悉的声音。“罗罗呢?丘黎你可知你二人犯了大错,阎君正大发雷霆,说了不能干预人世间的俗事,你二人偏偏不听,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果不其然,迎面而来的是一脸抱怨的谢必安,一身洁白裳,袍袖上缠绕着勾魂索,不住地摇头望着他二人。
“事已至此,唯有请阎王君发落,只是此事与迟儿无关,小白你寻几个手下护送他到南堂寻找他的亲生父母。我在此现谢过了。”霜迟一听丘黎又要打发自己离去,不由撇着嘴巴,等谢必安发话。
谢必安知晓此事重要性,修长的手在看空中一挥,凭空冒出两人。
牛头马面走到谢必安面前。“大人传召,不知所为何事?”二鬼一脸殷勤。
谢必安指着霜迟。“本座命你二人将小鬼稳妥送到南堂,怎么样丘黎如此你便放心了吧?牛头马面在我手下当差几百年,做事最为稳妥,小鬼交给他二人最为稳妥不过。”牛头马面这才转动着眼睛瞧着霜迟,还友好的冲着他咧嘴,霜迟看到那青面獠牙,头皮直吓得发麻,身子不由自主的贴在丘黎身上,眼巴巴的望着他,满脸的不情愿。
丘黎终是不忍:“不可,迟儿我不愿交给他们两个……”
【临照·小巷】
罗罗行在最前方,故意放慢脚步,眼角斜觑着身后紧随不舍的阿栾。
“你到底还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罗罗佯装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阿栾手足无措的站在在墙角,身上背着琴,手里握着弄玉萧。
“那个你是不是罗罗……”阿栾向来胆小,即便是到了中年仍然是畏手畏脚,到看到心爱的人罗罗,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眼前,狂跳的心怎么也按耐不住。
罗罗铁了心,上世便是他和丘黎害得阿栾凄惨,这世绝不能再随心所欲,世间冥冥中自有定数,任何人都不得打破。
“不知所谓,你认错认了,见你一副儒雅的样子,快些离去,不然我就要状告官府,让你吃板子。”罗罗出声催促他尽快离开。
阿栾听到熟悉的音色,罗罗那种潋滟的桃花眼,喜极而泣。他快步走向罗罗跟前,靠在他的怀中。
“罗罗,是不是因为我老了?你不喜欢我了,为什么要说那些疏远的话,我知你并不想离了我,还是埋怨我没有随你而去,让你一人在冥界孤苦无依?我也想死可是怎么都死不了,仿佛被诅咒了般!”阿栾抱着罗罗纤细的腰肢使劲的解释,他恨自己不能早早的同罗罗共赴黄泉——
罗罗依旧是面无表情,那张艳丽的脸仿若陌生人般冷漠的面孔,让阿栾的心猛烈的抽搐!
“你若是识相,就快些给我送开手,不然我就要翻脸不认人了。”罗罗强忍着抱紧怀中人的冲动,板着一张生冷的面孔。
他不能这么自私,已害了阿栾青年,剩下的半辈子,无论如何也要他幸福安康下去。只有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无所谓的态度,或许能迫使他离开自己……
果不其然,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渐渐送开……
阿栾面无神色,步履蹒跚,像是提线木偶般离了罗罗。
罗罗眼神哀婉,现如今他们人鬼殊途,这样也好兴许自己离了他,让他彻底死心,他才会娶妻生子,过上常人的生活……
小巷幽静,铜钱自落,纷纷扬扬铺满街道。
两人背道而驰,阿栾悲不自抑,双腿像是灌了铅块,步履维艰,他多么想罗罗叫住他,他会毫不犹豫的扑向罗罗怀中——
阿栾瞥见一双云纹娟秀的精美靴子,心下一沉,入眼便是头戴金冠,风流俊逸的丘黎,顿时瞪大了双眼,双手捂住嘴唇,不住后退——
“大人……”后面的话尚未说出口,便被丘黎扼住了双喉。
“奸夫淫妇,你们当我是死了,光天化日还楼楼抱抱!”丘黎瞪着凤眸,狠狠道。他言辞生冷,让阿栾吓得身子不住的痉挛,双腿打颤,若非丘黎提着他,非是要跌落在地。
“大人……阿栾不是有心害大人的……”
罗罗听到响动,猛然转身,看到阿栾被一脸阴沉的丘黎挟持,袖口顿时乍现金光,不甘示弱的逼视丘黎。“放开阿栾,你有什么怨恨便冲着我来,他是无辜的,你还嫌害他不浅?”
霜迟眼看下面又因个阿栾争斗起来,想要下去阻止大胡子,却被谢必安擒住双臂。“这是他三人的劫数,丘黎只有打开了心结,才回安稳陪你上路。你难道不想知道,究竟是阿栾在他心中重要,还是你在他心中的分量重?”
“这……怎么扯到我身上……阿栾不是大胡子心心念念的爱人吗?”霜迟迟疑了片刻,停下了挣扎,自己对丘黎究竟是如何,难道真的只是将他当做自己是兄长?可是如果是兄长为何,为何看到他同阿栾在一起,心如刀扎般是的生疼……
“这些当问你自己内心,我们继续作壁上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