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惊醒了大地上的所有生灵,姜文君也收到了来自汉朝的书信。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汉人,不被任何一个满人放在眼里,所以小蝶将书信拿进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忌惮她会不会跟母族的人密谋些什么。
摊开书信,姜文君看着上面熟悉的笔迹,仿佛还带着汉朝特有的墨香。
“母亲很牵挂你,在匈奴勿要想家,满都拉图大单于少年英雄,盖世无双。你当好好服侍,为草原和中原的和平尽一份绵薄之力。”
落款是汉人将领卫术大将军,也是姜文君的青梅竹马。
姜文君按照从前的习惯,将信笺翻了过来,又将杯中的水洒了上去,才清晰可见背面的一排小字:
“贼寇犯我边疆,侵我土地,扰我牧民,虽远必诛!
皇帝老迈昏聩,好色无能。致使我汉人忍受了长达四十年的欺凌,汉人的脊梁被压弯,但绝不会断掉。
如今皇帝大限将近,太子即将继位。文君,复兴汉室,剿灭匈奴,太子需要你的一臂之力。
若你觉得孤军奋战太过艰难,太子会再派侍女和亲,助你一臂之力。
若在草原遇险,可以求助布日古德单于,他已经秘密向我大汉称臣。”
姜文君将那封信放下,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恋恋不舍的将那封信点燃烧成灰烬。
她靠着墙壁,身体无力的垂下,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却要叫她承受这些。
可是,当她闭上眼睛时,梦里残暴的匈奴将士率领铁骑踏碎了她的土地,放火烧了她的家园,那些噩梦一般的日子总是挥之不去。
想起书信上母亲的问候,她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她从来不是长在长安的孩子,她从小就是边疆牧民的孩子,只因满都拉图的父亲,指挥着将士烧杀抢掠,奸淫百姓,才使得她的家乡生灵涂炭,她也被迫从边疆迁徙到了长安。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
满都拉图正在雨里,穿一双靴子,看哲别才抢回来的那批战马。
“干得漂亮,哲别!我的勇士。”满都拉图毫不吝啬的称赞了一句,眼前是膘肥体壮的小马驹正在马厩里撒着欢。
看哲别的神色总有内疚,满都拉图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口安慰了句:“他从牧民的手中抢,我们再从他的手中抢,不必想太多。”
“是!”哲别拱手答道。
“大单于,公主的帐子突然漏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奴婢去求了匠人,但是没人肯给我们修缮。”姜文君的侍女小蝶站在雨里,微微屈膝,长长的睫毛也因雨水的沾湿而微微颤抖着,“奴婢也去求了阏氏,可琪琪格不肯理我们,奴婢实在无法,万死前来叨扰单于。”
小蝶跪在烂泥里,本来干净清爽的裙子,此刻也变得污秽不堪。
满都拉图皱了皱眉,一把将她从烂泥里拽了起来,“走吧,我看看怎么回事。”
都说了满人不兴跪来跪去,结果这两个从汉朝来的姑娘还是这般执拗。
去往姜文君的帐子时,满都在心里略略琢磨了一下,娜仁是绝不会找人故意弄坏她帐子的,也不会看着她帐子漏雨而不肯派人修缮。
不过琪琪格那个小丫头倒是干得出来这事。
才进了屋里,就看见姜文君瑟瑟发抖的蹲在角落里,两只手环抱着膝盖。
“单于。”姜文君看见他进来,如同看见了神明,立刻扑了过去,踮起脚,抱紧他的脖子。
满都拉图感受自己身前被吊起了一个小人,一时间竟僵在原地,不知怎么办好。
再去看她的屋子,一些木材家具都被泡烂了,漏雨显然不是一天两天了。
“单于不要怪阏氏,是我自己想忍耐的。”姜文君说话时,声音愈加卑微,“我从遥远的长安远嫁过来,单于又对我敬而远之,文君不得宠,自然那些家仆便轻贱我。不肯帮我修帐子,只不过是讨好阏氏的一种方式。”
满都拉图听着她说,任由她抱着,想起自己昔日父母双亡,被族人驱逐时的狼狈,淋雨淋到高烧也无人搭救。
莫名觉得一阵心疼,而这该死的心疼又慢慢变成了一种生理上的反应。
“本以为帐子漏雨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这雨一连下了几夜,每晚睡着被褥都是湿的,我只怕自己被淋死了,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能侍奉在单于身侧。”
说着,姜文君便垂下泪来,靠在他肩上,呜呜咽咽:“文君一人独在异乡,若无单于怜恤,要怎么活下去……”
“求单于垂怜……”她看着他,恍然间发现他的衣服也淋湿了,便一件件替他褪下。
“您的衣服也湿了,待臣妾替您更衣……”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极尽温柔。
满都拉图看着她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只觉大脑一片空白,然后是她的唇放肆掠夺。
他不明就里的被她牵引着,在帐中迫不及待的跟她交缠在一起。
直到行进到半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背叛了娜仁托雅,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即便没有情意,遵循着本能,他也不能够停下来,只想这一场噩梦快一点结束。
没有迷情的香料,没有醉酒,他是那样清醒,这才是让他无法面对自己,无法原谅自己的原因。
他将她按在床上,看着这个勾引自己的汉朝女人,他能责备她什么,是他欺负了她。
比起懊悔,他更多的是恐惧,他害怕娜仁托雅知道这件事。
一想到也许会失去她,他便觉得心脏一阵拉扯的痛。
终于逃也似的离开了姜文君的帐子,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这样管不住下半身。
姜文君捡起地上的衣物,一件一件重新穿回到身上,她穿的很慢,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
仪式结束了,她终于成了他的女人,她应该是高兴的。
可是她除了疼,还有一点空,好像身体的某个部分被掏空了。
不过她没有让自己沉溺太久,很快就定了定神,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