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火里丧生的那对母子,并不是殿下和皇后,而是你的姨母和哥哥,当年你的母后有一个双胞胎妹妹,你的母后嫁给了皇上,而你的姨母嫁给了当朝的大将军,很巧的是,你的姨母和你的母后,都在同一个月里怀上了孩子,原本是一件十分令人高兴的事情,可无奈生不逢时,他代替你死在了皇宫里,你真正的母后在生你时难产死了,我便把你抱回家来抚养,正巧皇后的孩子也出生了,并且生完那个孩子之后被太医诊断,再也不能生育,可是那却是个公主,皇后怎么可能永远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所以便使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计谋,把你接进了宫。”杜富商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前朝皇后还在怀着南凌玉的时候,为自己的孩子写的一封信。
太子快速的接过信封,拆开里面的信,看着里面娟秀的字迹,满是真情的话语,竟然莫名的感到有些亲切,他可以体会出,这个女子的美丽和善良,以及她深深的爱着她的孩子,终于信了,怪不得母后这几年只是逼着自己去学习,怪不得母后从来都不会像其他的母亲那样宠着自己的孩子,可是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养育了自己十几年的父皇竟然是屠灭自己全家的仇人,自己竟然认贼作父十几年。
后来富商又同太子说了许多话,却不知,这些话一字不落的全都被藏在角落里的吟月听了去。
太子走后,富商把那块血玉收起,埋在了后院的一个梧桐树下,想要等太子殿下登基为帝的时候再次取出,富商自以为做得无人察觉,将东西买好之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可却未曾想到,后面一个娇小的影子一闪而过,在刚才富商埋藏东西的地方又重新挖了起来,挖出一个什么东西之后,又偷偷摸摸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蓝子凝神色平静地讲述着这一切,并且从自己的怀中掏出那块血玉,“当年拿走那块血玉的人正是吟月,前些日子太傅的二女儿王雪鸢失了清白,月夫人用这块雪作为筹码,要挟杜富商,让王雪鸢以回姥爷家的名义,在杜富商个院子里养伤一个月,而后王雪鸢又在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却被青阳王府的小侯爷发现并非完璧之身,不肯娶她,月夫人又用此作为筹码,要挟杜富商,所以杜富商才会求你,让你出面,原本我还纳闷,一个太傅家里庶出的二小姐,怎么会让太子殿下您亲自出面,可是,知道这些之后,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那这块血玉又是怎么到你手里的?”太子知道蓝子凝并没有必要骗自己,盯着蓝子凝手里的那块血玉,问到。
“月夫人手里的那块血玉,一直是一个定时炸弹,杜富商怎么可能容忍它的存在,所以派人追杀了月夫人。月夫人倒也不笨,知道自己必定会遭到追杀,便连夜逃走了,可是她一个弱夫人,又没有武功,怎么可能逃得过那些杀手的追踪,不过倒也巧了,刚好遇到外出游玩的我们,我们就顺手把她给救下了,谁知道这一救下,竟然翻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蓝子凝语调轻缓,仿佛自始至终自己都没有参与过这一切一样。
“所以,你们就把这些事情秘密的告诉了父皇,便联合父皇演了一出戏给我们,父皇连夜召集大臣,秘密商议要把皇兄发配到边疆封王的事情,却被我们的人得到了消息,我们为自己的暗中埋在宫中多年没有被人发现而沾沾自喜,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们故意让我们知道的,二皇兄去了边疆,那么我们必须为自己的地位而担忧,这样一来,我们必会出手,你们只需要等着便可以了。”太子此时倒是沉稳了,一字一句的分析着,事情的经过。
蓝子凝听着太子条理的分析,挑了挑眉,“还不算太笨嘛,不逼你一把,又怎么能把这请君入瓮的戏演下去呢!”
太子没有理会蓝子凝,再次抬头看向上官承轩,“上官承轩,其实当我刚刚知道身世的时候,并没有想要报我的灭国之仇,十几年的父子情谊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抹去的,我以为只要我发奋读书,努力的做好一个太子,那这皇位终究会是我的,复不复国报不报仇又有什么关系呢?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可是自从有了你,一切就都变了。”
至始至终,上官承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在他的眼里,谁的皇位,谁当皇上,都不及蓝子凝一人重要,不知是因为知道太子即将死亡,也不知是说给蓝子凝听的,上官承轩终于开口,语调清冷,“不管你信不信,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跟你抢皇位,就是一把椅子而已,与我无关。”
“我知道你从没想要这皇位,可是你不想要,并不代表父皇他不会给你!如果不是父皇他心里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个你,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太子的眼睛深深的闭上了,脸上全是悲戚,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太子从龙椅上拿出一个酒杯,修长的手指捏住酒杯,暗红的酒液在淡淡的光下反射出美艳的色彩。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低头看着酒液上他模糊的倒影,嘴角带着释然的笑意,这一切终究还是要结束了,长久以来,自己在仇恨和亲情的夹缝中生长,只懂得勾心斗角,忽视了原本应该有的,比如爱情,比如那个可以和自己相伴一生的女子。
如今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抬手一饮,猩红的酒液从他唇边流下,将酒杯一扔,站了起来。
腹中开始剧烈的绞痛,是毒药已经在发挥作用了,太子面色变得惨白,笑容因为疼痛扭曲,却又夹杂着莫名的快感,大声笑道:“若有来世,我再也不愿出生在皇室,愿做一名平民百姓,寻一心爱女子相伴,再也不问这鲜血染红的江山。”
血液顺着太子的唇角一滴一滴的落下,滴在金黄的龙椅上,染出一片妖娆的红,从此,世间永远的消失了一个风华正茂的男子。
青龙国的朝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丞相,皇后,处以极刑,杜富商一家被灭满门,家财全部上缴了国库。所有参加了本次叛乱的官员一一清查,一道又一道的圣旨不断的颁布,一个又一个的叛党被抓出,处理。
剩余的文武百官,莫不心有余悸,幸亏当日没被丞相煽动,幸亏是自己懂得明哲保身,幸亏……
多少个幸亏中,迎来了新的局面。
相比岌岌可危的众人,蓝子凝是最为清闲的人了,一转眼,一个月的时光就已经过去了。
这日,蓝子凝精神十分不好,甚至少有的比往常起得都要早,上官承轩早早的起来上朝去了,自从那日逼宫之后,皇上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仿佛在一夕之间耗尽了心力,头上的华发竟然染上了大半,变得越来越苍老了,做事情也越来越力不从心,这些变化上官承轩一直看在心里,却没有任何表示,但是蓝子凝知道,上官承轩很担心皇上,毕竟是自己的父亲,纵然是在恨,血缘之间的关系还是抹杀不了的,不然也不会插手朝堂上的事情了。
上官承轩已经上朝好几天了,可是今日蓝子凝一直感觉心绪不宁,好像是将要发生些什么事情一样,连右眼皮也跳个不停,蓝子凝不由的有些担心,莫不是上官承轩出了些什么事情?不可能啊,上官承轩的身体一直是由自己亲自调理,毒发并没有那么容易,如果不是毒发,那以他的武功世上能伤得了他的也没有几个人。
不可能是上官承轩,昨日刚刚回家看过爹爹,爹爹的身体也很是硬朗,所以也不可能是爹爹。
难道是姐姐?蓝子凝的心里突然出现了蓝水仙的名字。
突然之间,蓝子凝心里传来一阵十分剧烈的心悸,手指一松,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胸口,正在梳理着自己头发的玉梳滑下,摔在地上,立马变成了两半。
“小姐,不好了,大小姐,今天早上起来突然之间喊肚子痛,听说现在已经见红了。”明月刚好出去买东西,在大门口遇见了翠云,看翠云一脸急迫,在那里和门口的护卫交谈着什么,就忙上去问了问,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竟然是这么个消息,没有任何迟疑,运起轻功赶紧来到了自家小姐的院子。
“什么?”蓝子凝听到这个消息,心下也是一惊,不可能呀,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梦川草还摆在他那里,一般的毒药是近不了他身的,怎么会见红呢,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啊,没有丝毫的迟疑,急急的对着外面喊道,“晴雨,你去给七皇子通报一声,就说我去冷府了,可能会晚些回来,让他不要担心,明月你找出我的药箱来,我们赶紧去冷府。”
“是。”
丫头们的办事效率很快,不一会马车就等在了七皇子府的大门口,蓝子凝手脚麻利的上了马车,马车快速的向着冷府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