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有,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张望想了想,不大确定地说道,“对了,不说这事我都忘了,你跟那个、那个叶梦是怎么回事,看样子你们早就认识?”
说起叶梦,陈宴之地内心便油然生出一抹柔情,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张望,决定还是把事情告诉他,“那天跟我一起回来的人,正是她。”
“什么?”张望惊得差点就叫出了声,一看场合不对,急忙压低了声音道:“我说太子好端端地把我带来的人劫走干什么,原来太子要找的人就是她!”
陈宴之嗤笑一声,“他最好还是别浪费这力气,她可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抓住的,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不无得意的样子,张望隐约看出了点什么,正要打趣他一番,脑中忽然一个激灵,顿住脚步问道:“等等!”他仔细回想着什么,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我成亲那晚,你一直都在追她,所以你早就知道假冒新娘的人就是她,却一直向我隐瞒?”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些天他到这人四处折腾,累得筋疲力尽不说,还让人看尽笑话,而他,自己百般信任的知己好友,居然躲在一边看热闹?
这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他长叹一声,看一眼幸灾乐祸的陈宴之,只感到胸腔一股浊气上涌。
陈宴之的笑一脸狡诈,完了居然还一副大义凛然地态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知道也不算太晚。”
他笑着从张望跟前走过,径自踏上了在一边等候的马车。张望郁闷地口中念念有词,心里暗自盘算着下回定要掰回一句,一转身,差点撞上个人,定睛一看,正是差点成了他老丈人的中书令安大人。
张望一想到事发后安大人曾深明大义地主动找自己要和离书,而自己则正义凛然地严辞拒绝,还表示真相一日未明,安若素便一日是他的妻子,他便要对安小姐负责到底,便恨不能狠捶自己几拳。
是他太天真,没看透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才会白白闹这一出笑话。
叹息的同时,他又不免身怀怨愤,眼见安大人欲言又止目光闪烁的心虚样儿,当下板起脸重重一哼,一脸不悦地甩袖走了。
安大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不满弄得莫名其妙,他用力地眨了眨有些浑浊的眼睛,确认自己方才没有看错人。
叶梦一觉醒来,看见屋外金灿灿的阳光,心情出奇地好。花儿打了水来准备为她梳洗,见她容光焕发,直笑她近来越发懒怠,每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叶梦不以为然,照例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式就直接出门了。
就算庄主没有任务在身,她也多半是闲不住的,花儿在询问几次她的行踪无果后,索性放弃,反正不管她在外头做了什么,庄主也不会真的跟她生气。
她在门口看着小姐潇洒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发自内心地羡慕小姐有一身可以任性的资本。
叶梦是从正门大大方方走的,一路上遇到的下人们都无一例外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她,她起先还没放在心上,直到最后
经过外院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两个丫鬟坐在树底下窃窃私语。
“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自打叶姑娘一来,庄主就再没去香红楼去看花蕊姑娘了,昨日听说那花蕊姑娘因思念成疾一时想不开,差点上吊自尽,好在是发现及时才捡回来一条命。”
“真的吗?那庄主后来可知道了?”
“知道。所以才私下派人送了些值钱的物件去,想是能安抚一阵是一阵,总比闹出人命要好。只是,那姑娘也是想不开,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哪有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会真的看她,不过是一时困闷找个温柔乡自我麻痹罢了,等回过神来,哪里还记得她是什么东西?”
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尖酸刻薄,也十分的巧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算好了时间特意说给她听的。
叶梦提着剑,看一眼她们的紧挨着的背影,淡然一笑。
她自己的事情都还没弄明白又怎么会在意这些于己无关之事?她仿若不觉,打算默默地离开,才绕过走廊,冷不防地遇到了留伯。留伯似乎发现了她刚才驻足偷听丫鬟们对话的事,神情甚为窘迫,有些难为情地向她解释:“少主只是觉得那红蕊姑娘琴弹得不错,因此去听了几回,并无别的,而且这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叶梦疑惑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解释这些。她抿了抿唇,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微微致意之后便走了。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前脚刚走,留伯后脚就让那两个在背地里嚼庄主舌根的丫鬟互相掌嘴,直到她们脸颊红肿溢血,便毫不留情地将她们逐出了霁月山庄。
叶梦今日出门不为别的,乃是特意去看张世杰的,她估算着今天应该是他下葬的日子,想着虽然萍水相逢,可自己到底曾向陈晏之承诺过要帮他,如今食言,总要送他一程。
她早打听好了张世杰家中住处,一路打马直奔目的地而去。
他家住在西郊一处十分破败的小巷子里,马儿根本过不去,她下了马,将马儿拴在入口处的一棵枣树上,自己步行去寻他家中住处。
结果,才往里面没走多久,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烟味,纵然她戴着一顶宽大的帷帽,也不免被呛得一阵咳嗽,再往里走,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
她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加快了脚步过去,只见巷尾处浓烟滚滚,外面围满了人,官兵已在维持秩序,却仍旧挡不住围观的人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