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楹之得意地挑眉,整个皇宫,上到哪个妃子为了争宠做了什么奇葩事,下到议政厅文武百官跟父皇议论了,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她看了看她二哥,恍然大悟道:“你们还留了一箱!”
“这东西或许与叶梦一家被害有关。”
陈楹之眼中随即闪过一抹了然,紧接着又嚷嚷开了:“不会吧!人家都不在乎你,你居然还在为她的事情忙前忙后!”
“啊这、这又什么情况?”这回轮到张望不解。
陈楹之和陈晏之都懒得搭理他,陈晏之耷拉着脸道:“我之前答应过要帮她查出幕后真凶,难道要我食言吗?”
“你分明就是放不下人家!”陈楹之翻了翻白眼,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
陈晏之没功夫跟她争,他从怀中取出另一个瓶子,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凝重,“这是她上次看过之后唯一觉得特别的一种药,我让严战偷偷去查过,这是一种治疗梦魇之症的药物。”
“梦魇?”张望和陈楹之异口同声地叫起来。
“这药是为谁准备的,暂时无从查证,不过······”陈晏之神情凝重,顿了片刻才道:“叶梦几次在我身边睡着,都有过梦魇的症状。”
“啊?”陈楹之震惊不已,“她、她睡在你身边,你、你们······”
她的焦点完全偏离了方向,张望匆忙地打断了她,“如果她以前就有这种症状,那么这药很可能是她爹给她配置的,但如果她是之后才有的梦魇之症,那就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只是巧合,与她无关;一种是,这是有人特意为她配的。”
陈晏之也是这么想的,他语速轻缓地说道:“但事情查到这个地步,我几乎能够断定,纯属巧合的几率微乎其微。如果是最后一种,那事情就又导向了更复杂的一面。”
张望瞬间领悟出他的意思,“叶梦并不认识严华,不,应该说她入京以后就只认识霁月山庄的人,可严华那里却有为她治病的药,这就能够证明,严华跟花月夜有来往。”
“那天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叶梦已经被花月夜救走了。我们都认为花月夜武功高所以默认他能够轻易做到这些,因此完全没有怀疑有哪里不对劲。”经过这一系列的分析,陈晏之的思路忽然变得明朗起来。
为什么那天花月夜来得那么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获救之后,而且,最为离奇的是,叶梦一觉醒来之后竟然忘了当时所发生的事,这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遭受了太大的刺激?只怪他当时没有细想这些问题,他明明早就已经知道逍遥谷有那么多奇怪的事情,竟然没有把她和逍遥谷那几个人被迷惑心智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可是……”张望觉得有一个地方说不通,“如果花月夜早就跟严华认识,那他为何要娶叶梦?就算花月夜有所图谋,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应该不至于这么对待她吧?”
这个……陈晏之一时也回答不上来。
张望想了想,忽然拍手道:“会不会是严华阴了花月夜一把,所以花月夜一怒之下杀了他!”
陈晏之皱了皱眉,他总觉得应该还有别的地方是他没想到的,不过目前还缺乏足够的证据,不好下结论。
“只能看我派出去的人能带回什么消息再做决断。”陈晏之道。
陈楹之听了半天,总算能插得上话,“什么人,查探什么消息?”
她刚刚还以为自己是百事通,结果他们居然有这么多事是她不知道的。
这回陈晏之倒是回答了她,“之前被逍遥谷抓去的那些妇女儿童,父皇不是给了他们抚恤金,让他们迁走了吗?也许他们会知道点什么。”
陈楹之眼珠子转了转,兜头给他泼了盆冷水,“依我看,你还是别抱什么希望了。”
陈晏之眸色一紧,“为何?”
“你想想看,要是花月夜真的跟严华有来往,他能留着那些人的性命吗?有句话叫做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说不定他们前脚刚开京城,后脚他就派人去追杀他们了。”
张望后知后觉道:“是啊,咱们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陈楹之冲他挑了挑下巴,得意一笑。
陈晏之也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不会的。”
“为什么?”陈楹之惊异地问。
这绝对是最好的自保方式,为什么不会?
陈晏之道:“因为牵涉到的人太多,又被父皇亲自关注过,如果他那么做的话就等于是公然跟父皇叫板,而且还会暴露他自己,得不偿失。”
“可万一被人怀疑到他头上,那他照样会很危险。”
“也许他从未在逍遥谷的其他人面前暴露过自己呢?”陈晏之反问,“花月夜是武林盟主,走到哪里都注定会引人注目,未免落人口舌,他与严华的来往很可能是私下进行的。”
“你是说,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所以他不需要畏惧那些人?”陈楹之问。
“不错。”陈晏之看着她,脸上扶起一抹欣慰之色,不愧是他的妹妹,反应还算迅速。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算找到那些人也无济于事啊!”张望道。
“他们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又不是没见过他出现,凡事总会留下痕迹的。”陈晏之面色平静,脸上有着超乎常人的自信从容。
张望和陈楹之也平静下来,事情太过复杂,的确要有超乎常人的耐心。
沉默片刻,陈晏之忽然叹了口气,可惜从昨晚到现在,他都还没来得及把那瓶药的事情告诉她。
陈楹之见他忽然叹息,大概猜出来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于是又怒了努嘴,故意岔开话题,“以前这种事,你不都有意瞒着我吗,怎么今天这么大方,竟然肯让我知道?”
“以前是因为你还小,怕你会说漏嘴。不过今天看在你那么机灵,又处处为我说话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相信你一回。”陈晏之收回心神,笑着说道。
“什么叫勉为其难啊!”陈楹之对这个形容大为不满,“想我活到现在,什么时候给别人拖过后腿?”
“你是没有拖人后腿,你是直接把人腿打折!”张望忍不住拆穿她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