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忽地从地上跳起,趁着老鸨的注意力都在叶梦身上时,出其不意地窜到老鸨跟前,一把将她制住。
老鸨吓得直哆嗦,后面的人立刻虎视眈眈,花儿挟持着老鸨,猛地一转身,怒瞪着他们道:“谁敢再动,我立刻杀了她!”
一边说着,一边手上用力,锋利的剑擦破她的皮肤,立刻溢出一抹鲜血。
老鸨吓得急忙摆手大喊:“大家都别动,别动……”
此言一出,那些人立刻偃旗息鼓。
叶梦略有些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她如此干脆利落,丝毫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侍女。不过,眼下离开这里要紧,她也没空纠结这些有的没的。
“你负责盯住这里,我先去把那些姑娘放了。”叶梦叮嘱一声,转身跑回大厅,经过陈晏之身边时,陈晏之叫了她一声,她顿了顿脚步,回头看他一眼,目光复杂难辨。
她很快折回大厅,姑娘们不管是解绑的还是没解绑的,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这燃起的唯一一丝希望会在顷刻之间覆灭。
负责看守此处的人皆已经倒下,叶梦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躯体,暗暗惊讶花儿的武功竟然如此了得,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凭一己之力打败这么多人,还能救走无法动弹的陈晏之。
她很快收回视线,号召大家都动手帮忙,“大家一起想个办法,把这些人手上的绳子全部解开,大家什么时候全部松绑,你们就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她这一说,原本还手足无措的姑娘们纷纷开始帮忙,还有些人自发的跑去别的房间或者庭院,将关在其他地方的姑娘一并救出来。
不一会儿,所有姑娘全部到齐。
叶梦粗略估计了一下,不说一百,少说也有八十,这么多年纪轻轻的姑娘就这么被人或强掳或拐卖去那样的地方,她简直无法想象她们该如何面对被认为改写的人生!
她又想起把自己弄晕了卖去醉香楼的人,不禁恨得咬牙切齿,这帮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她看着满含渴望又那般小心翼翼的姑娘们,眼中忽然感到热血澎湃,似乎解救她们,是一项伟大的使命。
她冲她们高声喊道:“大家请随我来,一个个地出去,不要乱!”
于是,姑娘们纷纷照做,井然有序地排起了长队。
门外的老鸨看到一个个水灵得跟花骨朵似的姑娘,不觉眼前一亮,随即又想到她们很快就要被叶梦放走,心中很是不甘,一张敷了厚粉却盖不住苍老的脸越发的狰狞。
叶梦示意她叫自己的手下让开,她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情愿,叶梦踱步过去,侧眸打量她一遍,冷笑道:“怎么,你不愿意?”
话音刚落,花儿拿剑的手便往下压,老鸨心里一害怕,连忙求饶:“别别别!”说完便又吩咐自己的手下,“快,让她们离开这里!”
那群人便左右退开,从中间让出一条路来。
姑娘们喜极而泣,一边向叶梦道谢,一边激动地飞奔出去。
几个人眼看着姑娘们一个个地离开,打心底为她们感到高兴。
老鸨眼睛滴溜溜地转,眼看花儿分了神,急忙抓住机会,一下从花儿手中挣脱,飞快地跑进自己带来的那群打手中间。
花儿发觉之时,她已经退到了自以为安全的地带,又重新露出了龇牙咧嘴的凶相。她大手一挥,由于太过激动,整个人从地上跳起来,“快,抓住他们,生死勿论!”
她这一喊,还没来得及逃走的姑娘们尖叫着纷纷往后退开,瑟缩着身子不敢再轻举妄动。
叶梦原本以为她就算心里再不服气,至少也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厉害,不会再跟他们动手,没想到……
她现在真是很好奇,这些年来她到底被宁州的地方官保护得多好,以至于如此嚣张跋扈,连信王令牌都不起作用!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
她提起剑,准备大开杀戒。
外面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快,把这里统统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过!”
叶梦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藏蓝色长袍的男人手执长剑带着一大波人冲了进来,看这些人的打扮,应该是官府中人。
他们人多,且各个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气场与那群上不得台面的小喽啰大不相同。
花儿一看到冲在前头的那个人眼睛一下就亮了,激动地冲叶梦喊道:“是严护卫,小姐,我们有救了!”
叶梦皱了皱眉,回头看看她,再转过去看看她口中所说的严护卫,一脸的疑惑。
他很厉害吗,把她激动成这样?
严战丝毫不能感受到花儿的激动,一路直奔陈晏之,到了跟前,拱手一拜,愧疚不已道:“殿下赎罪,属下来晚了!”
叶梦挑了挑眉,她就说他堂堂一个皇子,出行怎么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原来是还在后面。
这时,严战带来的人已经将那群小喽啰制得服服帖帖,叶梦心情无比舒适,这群为祸百姓的老鼠,就该一窝全打死,看他们还敢嚣张!
出身之际,便听方才还泫然欲泣的严战一声惊呼:“殿下,您怎么了?”
她回过头去,只见陈晏之一脸的尴尬,眼睛极不自然地到处乱瞄,正好与她对视,目光微微一黯,收回视线,低低地说道:“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被人下毒了,暂时动弹不得。”
“啊?”严战大吃一惊,“这还没什么?”
他伸手扶住陈晏之,低头看了看他的脚,不假思索地往他跟前蹲下,“殿下上来,我被您回去!”
陈晏之无力地叹了口气,自己一个大男人还要别人背,委实尴尬,可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陈晏之偷偷瞥了叶梦一眼,见叶梦并未正眼瞧他,又是一声叹息,这才趴到严战背上。
严战背起他就往外走,花儿见他们都走了,焦急地看了叶梦一眼,叶梦于是跟在他们后面一块儿走了。
陈晏之询问严战,“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儿了,我不是让你留在京都吗?”
严战这才想起正事,脸上立刻露出一抹悲痛之情,他咬了咬牙,没有作声。
他本就话少,陈晏之早就习惯了,也就没有多问,只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才追过来的。
严战一路将他背出宅子,安置上了马车,忽然后退一步,郑重地往地上一跪,像陈晏之行了个大礼,悲怆高呼道:“殿下,您离开京都城以后,豫王立刻趁虚而入,与惠贵妃娘娘里应外合,以皇上龙体欠安为由,将皇上软禁起来,谁都不许觐见,属下得到消息以后,第一时间调集了一群人手逃出京都城,我们一路打听,根据零星的线索推断出您很有可能是来了宁州,这才一路追了过来。殿下,朝廷危矣,社稷危矣,请您速速回京!”
陈晏之一听,大惊失色,激动得差点从长凳上摔下来,怒声问道:“我母后乃是六宫之主,母仪天下,父皇病了自当有母后出面应,何以让他们母子一手遮天?”
“皇后娘娘温厚仁善,岂是惠贵妃的对手?再者,惠贵妃一向专宠,此番她对外宣说皇上不愿见任何人,否则以谋逆罪论处,饶是皇后娘娘也不敢擅闯!”
从里面出来的叶梦站在屋檐底下,听到严战说的这番话,不由自主地笑了。
然而,坐在车内与严战说话的陈晏之并未察觉到她的到来。
陈晏之一脸怒意,脑中飞快地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应付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局面,只听严战接着说道:“而且,属下在南下的路上,似乎看到了花月夜,还有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飞鹰,属下猜想,他回京以后,一定会跟豫王联手!”
陈晏之目光大震,这才明白原来花月夜早就来过这里。可是,他千里迢迢地追到这里来,目的不就是叶梦么,以他的本事,既然来了,不可能找不到叶梦,叶梦已经失忆,他大可以故技重施,可他最终却空手而归,这显然不符合他的性格。
莫非……贺真是他的人!
想到这一点,陈晏之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当即问道:“叶梦出来了没有!”
严战回头一看,叶梦与花儿正在门口处站着,于是轻轻点了点头,“出来了!”
“让她过来!”陈晏之道:“本王要带她一块儿回京!”
即便京都城危机重重,至少,她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一切就都能在他的掌控之中,留她一人在千里之外的地方,实在太危险了。
不用严战过去请,叶梦主动走了过来,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望着陈晏之道:“你要回京么?”
“嗯!”陈晏之点头,“我要你跟我一起回去!”
“我若是不愿去呢?”叶梦问。
“这事由不得你!”陈晏之难得的强硬,“若换作从前,我或许还会依了你,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你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一不小心就会被人蛊惑利用。”
同样的失望,他绝不会让她再经历一次。弯路,走过一次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