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不解:“殿下何出此言?”
陈晏之唇角轻轻一抿,“你好像对我有很大的敌意。”
“殿下想多了,我以前根本没有见过殿下,何来的敌意?”叶梦淡然道。
陈晏之目光微凝,停顿片刻,问道:“为何要追杀辣手摧花?”
“替天行道。”叶梦言简意赅道。
陈晏之重新审视着她,这个女人,年纪不大,看着倒是比自己还老成持重,论武功也不比自己差多少,还真是不容小觑。如此一来,他便格外好奇她究竟是谁。
“诶,你叫什么名字?”他直截了当地问。
“萍水相逢,何必留名?”
“因为你知道我是谁,我却不知道你是谁,这样很不公平。”
“你是身份尊贵的信王,而我只是一介平民,我跟你要公平了吗?”
“你——”
叶梦“嘁”了一声,懒得再搭理他。
陈晏之虽很无奈,可站在她的角度,不肯告诉他也无可厚非,遂不再继续追问。他摇了摇头,自嘲一笑,然后将手里的兔肉一并丢到脚边。
叶梦惊讶道:“你干什么?”
陈晏之耸了耸肩:“你不吃,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吃?”
叶梦不由一愣,定定地看着他,心底悄然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最后,两个人一口兔肉都没吃,就这么默默地干坐着。
半夜,叶梦不知不觉地靠着墙壁睡着了,陈晏之抬头看了她一眼,心生不忍,便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盖在她的身上,又将火堆往她那边挪了挪,之后自己才坐到另外一边,抱着双臂靠着墙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清晨的微光透过洞口照射进来,叶梦眼眸轻轻滚动,旋即苏醒过来。她一动,便抖落了身上的外套,低头一看,竟是陈晏之的衣服。
陈晏之也才刚醒不久,正在整理自己的衣袖,见她醒了,便过来从她手上拿回自己的外套。
她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谢谢。”
陈晏之一边穿上外套一边笑,“不必!只要你别再拿着剑追着我砍,我就谢天谢地了。”
叶梦双颊微热,半认真半玩笑道:“放心,我不会真砍你的,除非我自己不想活。”
“这倒是实话!”陈晏之哼笑一声,接着说道:“一起走吧!”
洞外是一块一米左右的平地,雨已经停了,地面湿漉漉的,长袍往草丛上拂过,立刻湿了一大片。
陈晏之在草地上驻足,遥望着远处的日出,悠悠地感叹:“旭日东升,是个好兆头!”
叶梦走到他身边,看了看天边红彤彤的太阳,再看看他,笑道:“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每天都只有好事?”
陈晏之正陶醉着,猝不及防地被她泼了盆冷水,心情瞬间不好,回头却对上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冲口的话不觉退了回去,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
叶梦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之色,“那殿下还不快走?”
陈晏之一时语塞,接着叹了口气,转身走到壁角,伸手抓过一根藤蔓,轻轻一拽,回头对叶梦道:“你先上吧!”
叶梦看着那根藤蔓,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有这个?”
“我昨天找到的,我猜大概是哪位猎户弄的,应该能直接连到山顶。”陈晏之简单地解释。
叶梦恍然大悟,如此说来,他倒是细心。
“发什么呆呀?还走不走了?”陈晏之催道。
叶梦回过神来,急忙走了过去。
陈晏之将藤蔓递给她,细心叮嘱:“小心一点。”
叶梦点点头,抓着藤蔓往上爬。
陈晏之仰头看她,等她上去有一段距离了,自己才跟着上去。
他一夜未归,严战急得带着人到处找他,这会儿正好找到了悬崖边上。他听出下面有动静,急忙趴在地上往下查看,结果从底下冒出来的却是个女人。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严战一眼瞥见那双如秋水一般的眼睛,脑子里“嗡”地一声,迅疾往后弹开。
叶梦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努力爬到地面上,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喘息着说道:“你主子在后面。”
“啊?”严战大喜,心里的那点害羞立刻被他抛到脑后,拔腿跑了回去,刚好,陈晏之的脑袋从下面冒了出来。
“殿下!”严战激动不已。
陈晏之无语,“快拉我一把呀!”
“哦!”严战急忙伸出手去。
陈晏之总算来到了地面上,他的一帮属下拱手齐呼喊:“殿下!”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冲着独自离去的叶梦喊道:“我这儿有马,送你一匹!”
叶梦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眼中隐隐流动着一丝亮光,“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陈晏之抿着嘴微微一笑。
叶梦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那马不知道受了什么控制,完全不听她的指挥,非得要跟陈晏之的马齐头并进才行,害得她根本没办法甩开他们。她刚要跳下马自己走,陈晏之忽然探过身子笑道:“你要是不会骑马,我可以看在你救我的份上跟你带你一程。”
叶梦一咬唇,提剑拍向他的马背。剑套着剑鞘,倒是不会伤了马,可她下手重,那马儿吃痛,当下嘶鸣一声便冲了出去。
始料不及的陈晏之差点被马儿颠了下去,好在他反应及时,一把拽住缰绳将失控的马儿勒住,迫使它停了下来。
叶梦得意地笑,心有余悸的严战怒喝一声:“放肆!”
叶梦调皮地眨了眨眼,歪着头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她这一笑,眼如星芒,闪闪发光,整个人都充满了一种奇怪的魔力,仿佛能把人的魂勾了去。
严战一时怔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陈晏之摆了摆手,十分宽和地劝严战:“诶,女人嘛,都是这样的,心眼小脾气大,还喜欢迁怒别人,不必介怀。”
叶梦心里恨得磨牙,面上却摆出一副笑脸,“殿下这么了解女人,看来身边的女人不少啊!”
天下谁人不知,信王如今已过弱冠之年却至今仍未娶妻纳妾,坊间对此流言纷纷,她这么说,分明是在故意取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