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出身名门,自然是高人一等的,况且咱们庄主对她如何你又不是没看见,说不定不久的将来啊,庄主就要娶她,让她做庄主夫人呢!”
“要我说她除了长得好看一点,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庄主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长得好看还不够啊!咱们庄主英明神武,年少有为,也不缺别的,就缺个貌美如花的夫人了。”
“哼,你等着瞧吧!她一个孤女,老夫人瞧不瞧得上还另说呢!”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二人双双噤声,匆匆离开。
不远处的墙根下,叶梦将她们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她早已心如止水,非议也好,赞赏也罢,她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她只是需要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避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很快回到自己的房间,让下人打了水,先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才拿了药和干净的棉布给自己处理伤口。
伤口处理得及时,伤势已无大碍,之后只需提防不要沾水,按时换药,不出几日便可恢复。
她熟练地给自己包扎好伤口,望了望被丢在一边的破布条,那布条被鲜血染透,早已看不出原样。
陈晏之的脸不由得跃入她的脑海,那张看似潇洒不羁却不失尊贵傲然的脸。他贵为嫡长子,却一直被庶长子陈慕之压着,迟迟未被立为太子,身边更是危险重重,难为他还能那么洒脱淡然。
她的脸上悄然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淡得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陈晏之一行人总算回到京都,他这一趟本来是另有要事的,结果因为一时好奇耽搁这许久,又半路揽下个自称是被冤枉的囚犯,他只能先回去再说。
张世杰是京都人士,又是在京都犯事被抓,按理应当先由京兆府审理,结果却被人抓去了刑部。刑部尚书吴衡是豫王党,那这事背后有什么蹊跷,可就不言而喻了。
未免被人说他拿身份压人,陈晏之最终并未亲自出面。他让严战将张世杰送回刑部,并且让他给吴衡带话:本王既然揽下了这件事,就必定会关注到底,若心存侥幸想糊弄了事,赔上的,可是你一生的仕途。
处置完张世杰的事,陈晏之回府换了身干净衣服,便即刻进宫向皇上解释自己这一行受阻耽搁之事。
皇上虽然偏爱豫王,但陈晏之一向表现优秀,皇后又那么温柔贤惠,这些年备受冷落也从无怨言,皇上迟迟没有给身为嫡长子的他应有的名分,心中难免产生愧疚之情,因此对他也不至于太失偏颇,听闻他途中遇袭,以及张世杰一案,愤慨不已,当即命令陈晏之负责监督此事,顺便再调查清楚是谁敢在皇城根下擅养私兵。至于南境藩王侵占百姓私田一事,他会另外再派人去查。
陈晏之虽然很想亲自去南境,可眼下这两件事同样刻不容缓,因此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下来。
他刚回到府上,管家孙伯就来了。孙伯手上拿着块玉佩,说是有人送回来的。他接过一看,玉佩完好无损,暗暗松了口气,眼睛却不自觉地眯起。
昨天那些人还想置他于死地,结果人没杀成,现在总算知道害怕了。不过,既然已经惊动了他,那就别想这么容易息事宁人。
这时,严战在外求见。
他放下玉佩,“进来。”
管家告退,严战走入,拱手道:“殿下!”
“人已经送过去了?”陈晏之喝了一口茶,不疾不徐地问。
“已经送过去了,也按照您的吩咐把话带到了,吴衡说他会将案子重新审理一遍。”
“他倒是答应得痛快。”陈晏之目光微冷,将茶杯放回桌上,“他审他的,你另外再派人查清楚这个案子,本王倒要看看,咱们的豫王这回又捅了什么娄子。”
“是!”严战抱拳,接着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重新启程?”
“父皇让本王留下来监督张世杰的案子,以及彻查那支铁骑之事,南境的案子,会另外派人去处理。”
严战顿感诧异,南境一案牵扯到的陆城侯表面上保持中立,私下却一直与豫王暗通曲款,殿下担心别的人会有所顾虑而不能秉公处置,所以才主动争取亲自南下审理此案,没想到还是落到了别人手上。
他正思索着,忽见主子心事重重的,急忙宽慰道:“留在京中也好,张世子马上就要大婚了,您跟他关系那么要好,若是能亲自前去祝贺,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陈晏之含笑道:“是啊,本王原本还因为不能参加他的婚礼觉得遗憾,这下可算是圆满了。”
严战高兴地点头。
陈晏之又去端茶,指尖不小心触到旁边的玉佩,目光淡淡一扫,随即吩咐道:“你去查一查,看看京都有哪些武功高强的年轻女子。”
“这事不用查。”严战不假思索道:“若属下没猜错的话,这两天跟您在一起的姑娘,应该是霁月山庄的人。”
“霁月山庄?”陈晏之抬眸看他,眼中有一丝不可置信。
“是的。”严战回道:“据属下所知,霁月山庄庄主花月夜在三个月前南下之时,亲眼目睹江南医药世家叶家满门在一场大火中丧生,他想出手时已经来不及,只拦下从外面回来的叶家独女叶梦,叶梦因情绪激动当场晕厥,醒后竟然失忆,花月夜怜悯她孤身一人,便把她带回了京都。而她先前师承不为道长,武功高强,正好为花月夜所用。”
陈晏之恍然大悟,难怪看她眉宇之间似有忧郁之气,宁愿饿肚子也不肯吃肉,原来是在守孝。
“那这火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严战摇头,“火势太大,整个叶家一夜之间被化为灰烬,除了偷溜出去游玩的叶梦,无一生还,根本无从查证。”
“火不可能一下全部烧起来,而叶家既为名门,家中必有仆从,主仆分散而居,怎么可能无一人得以逃脱?只怕背后又是一场惊天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