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阻止她这么做的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把你让给陈晏之,一种就是我娶你。我当然,选择后者。”
在母亲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动了要杀她的念头,不为别的,只因为她和她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可若自己娶了她,母亲便不好再对她下手,她纵然再不喜欢自己,也不敢杀害自己的儿媳,因为这么做等于彻底跟她反目。
母亲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仰仗自己去做,所以,她不会把事情做绝。
叶梦从他的话中听出来一丝摆布的意味,什么让,什么娶?事关她一生的幸福,他凭什么擅自替自己做决定?难不成,他以为自己还应该感激他?
她感到森森的寒意,嘴角讥讽地扬起,“所以呢,你母亲为何执意要杀我?难不成你要告诉我,是因为你喜欢我?”
即便知道他在撒谎,可她还是想听一听,他究竟要如何一步一步地圆谎。
他无法再回答,既然明知道她能分辨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又何必再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还没到你该知道的时候。”花月夜变了脸,冷冷地看她一眼,随即摆了摆手。
飞鹰随即走入,他低着头对叶梦道:“走吧,我送你回房!”
叶梦大怒,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乖乖听你的话,任由你将我关起来吗?”
“我不需要你听话。”花月夜道。
叶梦目光一震,旋即,他忽然出手,在她面前挥袖一扫,鼻息间瞬间嗅到一抹香甜的气息,她陡然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口,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人已经晕了过去。
花月夜将她拦腰抱住,飞鹰上前去接,被他无视。他看了一眼倒在怀里的人,心中隐隐作痛,双手将她打横一抱,转身大步走向屋外。
噬魂香能够让人安眠,叶梦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天一夜,最后在第二天傍晚惊醒。
她猛然从被子里坐起来,后背上冷汗涔涔。
她刚刚做了一梦,梦里,陈晏之正望着她笑,然后叫了一句她的名字。
还未回神,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醒了?”
眼底的迷茫与惺忪顷刻间散去,她的面色顷刻间惨白。她缓缓回头,对上一张阴郁的脸庞。
他穿着一身黑衣,头上戴着一顶简单的金冠,如墨一般的长发在身后随意地披散开来,越发显得他清冷孤傲,以及不可撼动的强势。
他手上端着一碗药,上面还在冒着热气,苦涩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她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强忍住作呕的冲动,抬手一扫,便将他手上的药打翻在地。
花月夜面色一沉,眼中瞬间卷起惊涛骇浪,隐含愤怒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扯了过来,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以为这是毒药么?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歹毒?”
叶梦将头扭向一边,她对他的信任早已荡然无存,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又何必追究他碗里的究竟是毒药还是蜜糖?
她的抗拒瞬间激怒了他,他一把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自己,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声音更是低沉凶狠,“你以为陈晏之就会对你好吗?你去问问他,他对你那点可怜的好感能坚持多久?”
叶梦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谁对我好,我只是凭直觉选择站在一个正义的人身边,其他的,都与我无关。”
“这句话你可以用来骗你自己,却骗不了我。”花月夜道,“不过,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他对你的好,注定只是镜花水月,你们彼此的身份早已注定了你们之间的结局,而他的身边,也一直有别的女人存在。你憎恶我的欺骗,又何尝想过,他对你,只是一时兴起?”
也许他终究是了解她的,她长久以来的自欺欺人,不过是因为没有感受到危机。他的这一番话显然刺中了她的痛处,她终于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的身边有别的女人存在,为什么她从来都不知道?她忽然想起那天在信王府醒来,空气中弥漫着的香气。
那香气不属于陈晏之,也不属于陈楹之。在她清醒之前,有人来过,可她,却忘了追问。
她的失神令他心痛,他忽然加重了力道,将她的脸再次掰回,愤怒的眼睛恨不得看进她的心底,“帝王无情,皇家的人天生虚伪薄情,只有我,永远不会辜负你!”
叶梦心神混乱,此时的她就像一块随波逐流的浮木,风轻轻一吹,自己便会跟着打转乱飘。她不断地自我挣扎,拼了命地想要保持理智,她用力地扭动脖子,迫使自己不要看他。
他的声音有魔力,吞噬着她的心智。
她不能上当。
他似乎已经倦了,手颓然地松开,疲惫地说道:“你若不信,大可以亲自去看。”
话音刚落,她便毫不犹豫地掀了被子下床,逃也似的离开。
她认识陈晏之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她从敬他信他依赖他,变成了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他闭了闭眼,袖间的拳头用力地捏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叶梦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到了信王府,她记得昨天离开时陈晏之对她说的话,她不想让他失望,而她,也迫切地想要验证花月夜说的那番话究竟是真是假。
她不怕自己被辜负,她只怕自己被蒙在鼓里,来不及回头。
信王府的管家倒了杯水给她喝,然后拿了陈晏之留的字条给她。
陈晏之约她在石婆庙见面。
她不懂为何,脸上尽是迷茫,管家孙伯神色暧昧,语气慈祥地说她到了那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迷迷糊糊地出门。
天已经完全黑透,今晚的集市异常的热闹,摩肩接踵的,仿佛全京都城的男女老幼都齐齐出动,街头巷尾挂满了红灯笼,摊子异常的多,到处摆满了新鲜有趣的东西。
她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最后还是忍不住,逮了个人问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