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璃月无奈地负了扶额，杨慎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带了这么憨憨的一个副手？
但她还是解释道：“汪永宁的来的方向，和我们来的方向并不相同。他将杨慎囚在这里，必然是为了随时监视他的举动。
我们若此时带走了杨慎，必然引起他的警觉。届时外面地牢中的那么多人，想要脱身便难了。”
“那我们也不能丢下杨大人不管啊。”韩平急道。
杨慎一直以来，都待他如兄长。
他看着自己的兄长被折磨的非人非鬼，他如何能不方寸大乱？
景璃月指了指这巨大的水牢，道：“汪永宁既然大费周章地将杨慎囚在这里，就说明杨慎对他还有用，他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而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找到地牢的出口，等待时机，将杨慎和那些部众们一起转移出去。你能明白吗？”
韩平看着少女的背影，虽然清瘦，却异常坚定。
仿佛只要她站在那里，就能让人安心。
她的神情自信而从容，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杨大人被汪永宁暗算折磨，东麟分坛陷入危局，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还差点将景璃月拖下水。
若非零大人出现，他恐怕早死了百回了。若非零大人出现，他根本就找不到杨大人。
可他怎么都想不到零大人，竟只是个比他小了那么多的少女。
与她比起来，他是又懦弱又无能了。
“我知道了。”他没有脸再去看景璃月，便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便要低头往外走。
景璃月却一把拉住了他，道：“你准备就这么出去？”
“啊？”韩平一脸懵逼，但在看见景璃月的动作之后，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刻意避开了景璃月。
景璃月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心中默默念动了一句咒语，一道无形的灵力便凝聚在了她的指尖，蒸干了杨慎衣服上的水，接着再是自己的。
做完这些，景璃月才对韩平道：“走吧。”
言罢，便率先在前面走起来，走时顺便将两人来时的痕迹给抹去了。
做完这些，她才有功夫理会身边的韩平，却见他自刚才就一直低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景璃月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了？”
韩平这才从被景璃月的打击中，微微回神。
景璃月再次道：“杨慎和汪永宁，什么关系？”
她观杨慎与汪永宁之间对话，猜测两人之间关系，定然非同一般。
她只有知己知彼，方能更好地作出预判。
一想到杨慎，韩平眼眶便微微泛红，一想到王永宁，他又忍不住愤恨。
他最后只能勉强平复了下心绪，为景璃月缓缓道来：“这些事情，我也只是略知一二。杨大人与那姓汪的，是年少时相识的。
当时杨大人因为没有灵根，成为不了灵师，被宗门拒之门外。后来他在偶然间搭救了遭人追杀的汪永宁。两人结伴，一起加入了千机阁。
但是千机阁的制度残酷，只有强者才能一步步往上爬。
杨大人很快就以他的才智，以及武道方面的天赋，脱颖而出。虽然因为武道限制，迟迟无法突破，但是实力早就远超了同阶灵师。
反倒是那姓汪的，空有玄阶灵根，却迟迟无法突破。他只说是自己家族没落，遭人暗算，给自己留下了隐患。
杨大人闻言却信了，甚至为了他闯秘境，为他得来修复灵根的秘药，助他突破到玄阶实力。”
“那他们后来，又是如何反目的呢？”景璃月问道。
“千机阁是以贩卖情报和接手暗杀任务，而在大陆上的立足的组织。想要在千机阁立足，除了需要实力，更需要智慧。
杨大人聪慧机敏，很快就得到上面上面的赏识，被破格提拔来掌管东麟分坛。
那姓汪的虽然靠着药物和杨大人的帮助，提升到了玄阶。但在银牌使中，也不过是个吊车尾。所以无奈之下，也只好跟着杨大人来了东麟分坛。
杨大人对他信任极了，不仅一下子将他提拔为副坛主，甚至还将分坛重要事务交给他。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那姓汪的竟然狼子野心，暗中拉拢部下，差点谋害死杨大人。
当时所有人都在劝杨大人杀了他。可杨大人还是念及旧情，给了他个闲职做。”
许是说到了激动处，韩平的声音有些哽咽。
“可谁能想到，他竟然趁着杨大人受伤之际，勾结楚丞轩，投靠天玄宗，将杨大人囚禁起来，折磨至此。
要是我再聪明点，像大人这样，我是不是就能早点识破汪永宁的计谋了？杨大人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千机阁等级森严，其内部争斗何其残酷，若非这些年杨大人庇佑，我根本走不到现在这种程度。
与其说他是我的上级，不如说他更像是我的哥哥，而我却连保护他的能力都没有……”
景璃月叹了口气，对韩平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有的时候太过聪明，也未必就是件好事。你又怎么知杨慎喜欢的，不正是你这一点呢？”
汪永宁很精明，可最后却反咬他一口。
也许杨慎正是为汪永宁伤了心，所以才更加珍惜韩平的这份纯真。
韩平抬头，这是他在得知零就是景璃月之后，第一次正是面前这个人。
但此时的景璃月已再次拉低了帽檐，遮住了自己一张脸，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眸子。即便是在黑暗的地牢中，依旧能熠熠生辉。
分明还是那个冷漠神秘的零，那个他高不可攀的人。
又怎么会与帝都中那人人喊打的，将军府废物三小姐是同一人呢？
韩平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道：“零大人……你真是那传闻中的废物景家三小姐，不对，零大人怎么可能是废物……应该是景三小姐……”
韩平说着说着，又想到之前景璃月在水下拉住他的那双手，纤细白嫩，肌肤柔滑……
他的脸又开始微微发热起来，连带着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