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和景璃月两个身份,都打过照面。
他可以从两者的相似处,以及零的一些反常举动,推断出两人的关系。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拼命保护着木子清。
所以在得知零就是景璃月的时候,他只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却很快又能明白过来。
可是韩平不一样。
景璃月叹了口气道:“韩平,这个答案很重要吗?如果我说是,这对于你来说,又会有什么不同吗?”
韩平张了张口,一个“是”字差点脱口而出。
可转念一想,他却是问道:“大人明明这般惊才绝艳,这帝都中又有多少人能及得上你?可你为何任由那些人,将你当成废物。”
“那是别人的看法,这于你我有何干系?于我而言,是零还是景三小姐,都不过是个身份而已。于你、于千机阁而言,我依旧是零。”景璃月淡淡道。
韩平当下恍然。
是啊,于他而言她是零,她是神秘莫测的金牌使,她是连杨慎都要敬仰三分的人。
她是他能够仰望,却不能靠近的人。
景璃月和韩平,很快就回到了之前关押他们的地牢中。
因为地牢坚固,再加上他们两人都中了软筋散,看管地牢的人并不多。
景璃月带着韩平,很轻易便避过了守卫,回到了牢中。
当锁落下的那一瞬间,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景璃月依旧是那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经此一遭之后,韩平倒是比之前安静了许多,一路上也不再多言语,任由景璃月安排。
景璃月对他道:“我需要几日时间,闭关一下。这些日子里,你一切照常便可。”
在国师府醒来之后,她便察觉到自己体内多了一股力量 。
之前动用灵力来烘干衣服,不过是是她一时兴起,想要尝试一下。却没有想到竟真的被她做到了。
趁着现在与汪永宁约定的还有十四日时间,她要先梳理一下体内的力量。
届时,又免不得一场恶战。
……
是夜,国师府。
这一晚,风解雨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他的梦里,总是有一个女子,身着白衣,头戴王冠,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大殿中央。
风解雨的内心,有一种强烈的渴望:走上前去,拥住她,不要让她再那么孤单。
可是他的脚下却像生了钉子一样,让他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于是他开始拼了命一样地修炼,终于有一天,他来到了她的身边。
可是他却无法靠近她,怎么也靠近不了。
他想看清她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
在迷迷糊糊的梦境中,他只记得自己喊她一声:“殿下。”
她的眸光很淡,看向他的时候,和看向其他喊她殿下的人,别无二致。
他知道,这一声殿下,对于她来说,也许根本算不了什么。
可对于他来说,这一声“殿下”出口,他就是她最忠诚的信徒。
这个梦境,他做过无数次。
每一次,他都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
这一日,他如同往常一样,来到她的身边,唤她殿下。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女子竟然转过了头。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与白天所见的景璃月一般无二。
只不过她的面容,与景璃月比起来,更加成熟,更加冷酷。仿佛天生便没有丝毫温度。
景璃月则显得要比她稚嫩许多,她虽然冷,但她的眼中至少是有温度的。
只这一眼,就在风解雨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风解雨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你……”
然而还未等他说完,那女子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紧接着世界就开始崩碎。
待他再次睁眼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国师府中。
刚才的一切,不过是黄粱梦一场。
风解雨连忙坐起来,擦了把头上的汗。
就在此时,一朵粉色的小花,从他的袖中落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风解雨小心地将它拾起来,放入掌心。
这正是他白日里留下来的,那一朵桃花。
嫩黄的蕊儿从淡粉的花瓣中,探出头来,像是个含羞带怯的小姑娘,裹挟着满身春光而来。
风解雨向花中输入灵力,以保持它的鲜活,让它鲜活如同刚从枝上落下一般。
然后再将它揣入了袖中,妥善安置。
做完这些,他已经睡意全无。
透过窗子,可以隐约看见外间的月色。
他索性便下了床,从床头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了块玉佩。
玉佩莹白,在月光下散发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如果景璃月在此定然能认出,这块玉佩与当初景千寻拿着的极为相似。
只是这块,比起景千寻手中那块,材质更加上乘,雕工也更加细致。
风解雨将玉佩揣入了袖中,来到了景璃月暂居的院子中。
他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了大开的房门。
走入其中,里面依旧是空无一人。
风解雨看着后面跟来的桑梓,问道:“她还是没有回来吗?”
桑梓有些沮丧地点了点头:“景小姐自从昨晚不见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风解雨握着玉佩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可他表面上却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桑梓退下。
他独自一人走进了房中,不知是否是梦境太过真是,竟让他现在还有种恍惚之感。
他在屋中徘徊了一圈,终于书桌上的砚台下,看见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
多谢国师大人的照顾,有事先行一步,勿念。
那字迹飘逸洒脱,可以想见其主人的为人。
可观字中含义,又是不带丝毫的留恋。
风解雨苦笑一声,将纸条卷好收入袖中,与之前拿着的玉佩,收做一处。
这果然是她的行事风格。
她若想走,没有人能留的下。
梦中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风解雨没在外面停留多久,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可他还未走进,就已经远远地看见了一个,在里面等他。
走进一看,才发现是发须皆白的老者,仙风道骨的模样倒是和风解雨有得一拼。
老者身着一袭白袍,衣袍展动间,露出一个金色的标志。
他道:“风解雨,圣主让老夫给你传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