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显机械地跟在亚梅的身后,像是怀着满腹的心事。其实,如果说当初他选择亚梅是一个错误的话,那么,今天来这儿无疑就是另一个错误。夫子庙依旧热闹非凡,只是物是人非,晁显不仅没有感受到有什么乐趣,反而徒增了一丝伤感。
亚梅第一次来A城,见人潮如流,唯恐走丢,一把拦过晁显的胳膊,不料晁显却把她的手甩开了。
“怎么了?”亚梅心里一沉,问道。
晁显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军装:“我穿着军装,不能这样子。”
“小样!”亚梅笑着再一次挎起晁显的胳膊,“都结婚了还怕什么?”
“结婚了也不行,要注意影响,当心前面有纠察!”晁显说着,又甩掉亚梅的手。
“哼!当兵的怎么这样啊!”亚梅气哼哼地说道,“晚上可以和老婆睡,白天拉拉手也不行啊!”
“不行!”晁显说。
“那好,不拉就不拉!走丢了可不能怪我!”亚梅不再坚持,“不过,你也不能总跟在我后面呀,你哪儿像是带我来玩呀?倒像是押解着我一样。”
“看你想哪儿去了。”晁显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恨不得时间过得快一点儿。亚梅却一点不急,从结婚到现在,还没有像这样与自己的男人一起逛过街呢,所以,她一脸幸福地四处望着,感觉既新奇又愉快。
“你老爸的身体还好吧?”晁显记起岳父的身体似乎不是很硬朗,没话儿找话说。
“还那个样,到医院看了,说是哮喘。”
“哦,过几天你回去我给买点药带着。”晁显看见前面一家药店,“我们进去看看。”
“这么急干嘛,我一时又不走。”亚梅说,“等走的时候再买也不迟呀?”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过着看,想走的时候再走。你什么意思?我才来你就想让我走哇?!”
“不,不是。”晁显慌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部队的规定,家属来队只能过一个月。”
“我这不是才到吗?咱把话说明白,你是不是想让我早点走?!”亚梅不高兴地问道。
“你多想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晁显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嗯,早点儿把药带回家,让老人家吃。”晁显终于为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哟,看不出你还挺有孝心的”亚梅转怒为乐,“我至少要过个十天半月走。”
“嗯,不急,不急,呵呵!”晁显闻言,也十分高兴,“走,我们去药店。”
晁显和亚梅回到部队的时候,任柯牵着两条军犬正在大门口等着他们。两条军犬得到指令,坐在大门的中央,虎视眈眈地向外张望着。
“喂!你这是干什么,哈哈!”邓宏将车停住,探出头来笑道。
“我等你们半天了,走,你直接把他们送到我那儿,在我那儿吃饭。”任柯说。
“哦?你那儿有什么好吃的?”邓宏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随后就到。”任柯冲军犬一指,然后一拍自己的大腿,叫了声“靠!”,两条军犬很听话地分别站到了任柯的身边。宏邓见状,一加油门,把车子开了过去。
“去哪儿?”晁显问邓宏。
“你没听任哥说嘛,去他那儿吃饭。”
“这家伙,去他那儿怎么吃呀?”晁显感觉莫名其妙。
“去看看吧。”邓宏说着话,方向一转,车子停了过去。
鲁兵早跑过来拉开车门:“慢一点儿。亚梅,玩得怎么样?”
“呵呵,也没怎么玩。”亚梅笑着对鲁兵回答。
“本来想请你们去外面吃饭的,怕亚梅不肯,任柯说干脆买菜回来自己做,这样还有气氛,呵呵。”
“给你们添麻烦了,呵呵。”亚梅客气地说道。
“有什么麻烦的,都是任柯做的,真看不出,这家伙做菜还有两下子。”鲁兵说着把亚梅让到房间内,又回头问道:“邓宏,看到任柯了吧?”
“马上到。”邓宏关了车门,“要不要我去买点酒?”
“不用了,任柯买了一瓶红酒。”鲁兵回答。
任柯的小房间收拾得非常整洁,看得出是特意做过一番布置的,就连那床军被也叠得像豆腐块一般,这副景象只有逢上级检查时才会出现。
在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张书桌,上面铺了报纸,形形色色的碗里,装着五颜六色的菜肴,正在往外飘着香气。
“呀,这菜是你们自己做的吗?”亚梅问。
“任柯做的。”鲁兵一边理着筷子,一边笑道,“你这个贵宾来了,他想露上一手,呵呵。”
亚梅心里飘过一丝感动,看不出这群男人,心还挺细,转头对晁显说道,“你看看他到了吧。”
“不用看了,我来了!”话到人到,任柯跨步走了进来,“嫂子不要见怪,简单弄了几个菜,为你接接风!”
“快坐下来吧,真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亚梅说道,“昨天也不知道你过生日,真对不住啊!”
“嫂子哪里话嘛,都是自家人。来,我为嫂子倒酒!”任柯说着,拍了拍手,拿过酒瓶,为亚梅倒上了一杯,“本来还有一个李克,不过他去补习班了,这几天不在这儿。”
“晁哥不在家,嫂子辛苦了!”任柯端起杯子,“来,为嫂子的到来,我们干一杯!”
鲁兵也向亚梅的碗里夹了许多的菜,亚梅见大家对他这样好,竟感动地掉下泪来,只有晁显少言寡语,默默地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