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晁显还是在后勤处的催促下把账移交给了鲁兵。尽管鲁兵一再表明自己的态度,但组织上决定的事,不接管看来是行不通的。鲁兵很不情愿地接替了晁显的工作,在交账的时候,晁显主动给鲁兵打了张借条。晁显说,等发了工资就把欠下的钱还上。鲁兵笑了笑,把那张借条放在抽屉里。在移交过后,鲁兵对晁显说:“兄弟,其实我真不想干,但是没办法。我都与处长谈了几次了,他说,这是组织上研究决定的,他个人无权更改。”
“你不用对我解释。”晁显说,“其实,你干也许比我更好,你比我有能力。”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兄弟不要误解我。”
“没有呀?我怎么会误解老大呢?”晁显说道。
“那就好,我们都是兄弟,亲哥们一样,有什么话都敞开谈。你与静子的事已被领导知道了,以后要注意下才好。”
“我与她有什么事?”晁显烦躁地说道,“我们之间是同学关系,自小学就在一个班,我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儿!谁他妈爱说说去!想整人还不容易呀?随便就可以找个借口。”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别让人落下话柄,这样对你以后的进步会有影响。”鲁兵推心置腹地说道。
“嘁!我他妈的都这样了,我还怕什么?”晁显余怒未消,“我又不想提干,谁还能把我怎么地?”
“是呀,人言可畏,你虽然没有做什么,但别人会误解的。适当还是要避避嫌的。”
“脚正不怕鞋歪,就有一些鸟人吃饱了没事做,一天到晚扯舌头!”晁显的情绪很激动,他搞不明白,到底是谁把事情传扬了出去的?在部队,除了鲁兵几人外,好像没有人知道他与静子的事儿。
“作为老大,我听说了,不能装不知道,就算是别人对我们的善意提醒吧。呵呵。”鲁兵尴尬地笑了笑,他知道,晁显这会儿听不进自己的劝说。
一阵难堪的沉默。
“我回宿舍了。”晁显终于开口说道。现在他交过了账,已搬到集体宿舍。
“那好吧,等你走的时候,我们弟兄几个再聚一聚。”鲁兵站起来相送。晁显也没有搭话,甩开膀子走了。鲁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感觉到烦恼不堪。很显然,晁显对自己怀有成见,我怎么了?我鲁兵堂堂正正,难道会无耻到你想像的这种地步吗?晕倒。或许我不该提及静子的事儿,但作为朋友,我怎么能熟视无睹,看着他越陷越深,而不拉他一把呢?
鲁兵真的不太喜欢数字,对这份工作也的确不太感兴趣,不过,这是上级安排的工作,没有选择的余地。纵然这样,还遭到晁显的误解,鲁兵感觉心里郁闷。既然接了,就要干好,自己对业务还不熟悉呢,好在晁显暂时还不离开,能带他一些日子。在晁显去基地之前,一定要把该会的东西都掌握好。
“司务长?明天要给外边结一笔账,先给我一点现金。”炊事班长笑嘻嘻地过来,向鲁兵汇报工作。
“要多少?”鲁兵问。
“不多,千把块钱吧。到时候我开发票来冲账。”
“哦,现在我这儿没有这么多,明天吧,明天我开一张现金支票去银行取。”鲁兵说道。
“好,明天上午来过拿。”
第二天一早,鲁兵从抽屉内取出一张空白的现金支票填了,又按晁显教的做法,在支票反正面盖全了印章,然后对晁显说道:“我第一次去办事,环节还不熟悉,你上午要是没有事,我们一道去银行好吧?”
“好吧。我带你去。”晁显有点不太情愿地回答。
鲁兵第一次展开业务,心里多少有点儿兴奋。与晁显一起骑着自行车,匆匆往银行赶去。银行距部队大概有一公里的路程,晁显默默地跟在鲁兵的身后,也不言语。鲁兵几次想找个话题与晁显聊聊,就像平时一样,但晁显今天仿佛心情不好,没一点儿谈兴。
他们在银行门前停了车子,正想推门进去。突然门被猛地推开了,从里面冲出一个人来,一手提着一个袋子,一手挥舞着匕首,随后就听到银行里有一个妇女高呼:“抓坏人啊,有人抢我的钱!”
俩人顿时明白了,冲出来的人是个劫匪!于是不约而同地冲了上去。因为鲁兵距匪徒较近,从后面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匪徒见难以脱身,狗急跳墙,回身一刀向鲁兵捅了过来。在这紧急关头,晁显一推鲁兵,那刀哧地一声响,扎进了晁显的肺部。晁显沉闷地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鲁兵见晁显被匪徒刺倒,不知死活,眼睛都红了!追上去飞身侧踹,将匪徒铲倒在地上,被随后赶来的保安按了个结实。
鲁兵抱起晁显,往前面的医院跑去,像疯了一样叫着晁显的名字。晁显脸色苍白,面部的肌肉都痛苦地挛痉着。
“晁显,我的好,好兄弟,你一定要坚持啊,马上,就到医院了,没,没事的……”鲁兵流着泪哭叫着。
“放心,老大,我,死,死不了!”晁显努力地对鲁兵挤出一点儿笑容来,“我,我心里,痛,痛快着呢……”
“医生!医生!”鲁兵大叫着,快步把晁显抱进了抢救室,拉着医生的手喊叫着,“医生,快给他输血,输我的血,我的血是O型的……”医生一把将他推出门外,关上了门。鲁兵站在门外又喊叫了几声,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