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兵对任柯的表现很失望,这样没有一点尊严,没有一点风度,甚至还有点痞子的举动让鲁兵感到很难堪。当任柯气势汹汹地追出来的时候,鲁兵在那儿站定,说,怎么?你想打我?
任柯狠狠地把拳头打在一棵树上,手上流出了血来。对鲁兵说,你行!你记着,你今晚打了我!我要告诉几个弟兄,你不仅不帮我,你还打了我。从此我再也不认你这个老大了,狗屁老大!
鲁兵没有理他,拦了一辆的士,在副驾驶位置坐了,伸出头来问:“你走不走?!”
“我自己会打车!”任柯吼了一声,招手也拦了一辆的士。鲁兵对驾驶员说,跟在那辆车后面。
鲁兵一直尾随在任柯乘坐的那辆的士后面,看到任柯在部队门口下了车,走了进去,他才放心,自己回分部去了。
自从他调到分部来,分部也有一张床,鲁兵决定今晚就睡在分部。由于心情不好,也懒得洗漱,靠在被子上想心思。鲁兵感觉任柯的心理已经严重扭曲,从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过去的影子了。令他想不到的是,一个堂堂的男子汉,怎么经受不了一点点的挫折。作为战友,作为弟兄,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不仅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任柯反而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多年的战友加兄弟的感情啊!竟把我伤害得几乎体无完肤……
是的,蓝萍过去喜欢拿你与我相比。不错,在某些方面,我的能力是比你强一点儿,进步是比你大一点,但是我的付出也比你大呀?我既没有损人利已,又没有妄自尊大,我只是在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没有妨碍你什么吧?蓝萍喜欢与我交往,那也不是我的错,她喜欢我,信任我,帮助我,作为朋友,我们也没有超越友谊的界限和尺码。至于蓝萍没有接受你的爱情,那是她自己的事儿,怎么好归罪于我鲁兵呢?任柯啊,兄弟!你什么时候才能客观地分析问题,在主观上找一找原因呢?
第二天一早,鲁兵接到通知,下午到政治学院去报到。一切都准备好了,鲁兵分别给李克和邓宏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动身的时间。犹豫再三,他还是拨通了任柯的电话。
“喂,任柯,在做什么呢?”鲁兵问。
“看书。”只听任柯懒洋洋的回答。
“嗯。昨晚我有点冲动,你不要生气。”鲁兵说。
“没事儿。”
“那我马上就要走了,给你打个招呼。自己要多保重。”
“嗯,还要我去送你吗?”
“不用,有车。”
“哦。”
还好,任柯好像平静下来了。鲁兵清楚,尽管任柯对自己怀有成见,但与自己一样,心的距离已经很远了,可都不想撕破面皮,表面上还要说得过去。毕竟是十几年的战友加兄弟,一道经历过风风雨雨,一同分享过喜怒哀乐,一起在军营度过青春年华……
鲁兵又想起了芦荻,不知为什么,这会儿很想再去看看她。看看还有一些时间,鲁兵决定去趟医院。
医院很安静,或许春天的原故,人们大概都在饭后午休吧?鲁兵的脚步在走廊里显得铿锵有力。鲁兵轻轻地推开病房的门,发现芦荻用一本杂志遮着脸,已经睡着了。鲁兵小心地为她整理了一下被子,没想到芦荻忽然坐起,把鲁兵吓了一跳。
“你没有睡呀?”鲁兵笑道。
“哼,我听到脚步声就知道你来了,厉害吧?嘻嘻。”芦荻调皮地说。
“厉害!”
“你妈呢?”鲁兵问。
“我让她回家去休息了,这几天总是她一个人过来,把她累坏了,我现在拄着拐也能走动了,所以我硬让回去睡一会儿,才走。”
“哦。”
“怎么?喜酒喝过了?”芦荻歪着头望着鲁兵问。
“喝过了!”鲁兵不敢正视芦荻火辣辣的目光。
“怎么样?热闹吧?”
“热闹,在希尔顿大酒店办的,很气派呢!”鲁兵回答。
“哦。要是我能走动的话,我也会去的,她不请我也去。”
“呵呵,你想做不速之客呀?像任柯一样?”鲁兵被芦荻的话逗乐了,风趣地说道。
“怎么?任柯也去了?他去干什么?”芦荻奇怪地问道。
“喝酒呗!”
“那个酒他能喝得下呀?不是说她曾与任柯好过吗?我们饭店都知道蓝萍是任柯的未婚妻呢。”芦荻说。
“那是任柯一厢情愿。昨晚任柯不仅喝得下,还喝得不少呢!”
“唉,其实,蓝萍也有不对的地方,既然不想与任柯谈,干嘛不早点说清楚,时间长了很不好。”芦荻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了自己,不由得脸红了。
鲁兵不明就理,附和着说,是哩。
“你这个人真坏,什么是哩?”
“我坏?我说得不对吗?”
芦荻见鲁兵并没有说自己的意思,岔开话题道:“你什么时候走呀?”
“我马上走,所以,过来与你打个招呼的。”
“哦。”
“你以后要加强锻炼哟,我几个月后才能回来呢!”鲁兵说。
“知道啦!”
“要是没有别的事儿,我先回去了。”鲁兵说着就想走,被芦荻叫住了。
“鲁兵,我想问你件事儿,你可要对我说实话。”芦荻说。
“什么事?你说?”
“你向我保证说实话。”
“我保证!”
“不行,我们拉钩!”
鲁兵乐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就在芦荻伸出的小指上碰了一下,“好了,你现在说吧。”
“嗯。我想问你一下,有一次电台播的那篇文章是不是你写的?”
“这……”鲁兵脸一下子红了,“是,是我写的。”
“那个荻是谁?”
“……”
“那个荻是谁?”芦荻再一次问道。
“嘿嘿。”鲁兵还是没有回答。
“看你那样子,好意思写还不好意思说呀?”芦荻看到鲁兵有些窘迫的样子,柔声地说道,“你那些话干嘛不早点告诉我呀?”
“我,我不好意思,也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是志愿兵,我怕将来自己留不下……”
“傻兵!”芦荻的热泪就流了下来。
“那我现在说还晚吗?”
“……”芦荻一把搂住鲁兵的脖子,哭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