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柯为留在A城的事绞尽了脑汁。如果能在A城转业安置,那最理想,就是办不成,他也不想回老家安置了,不仅仅因为A城是省会城市,经济发展比他老家快,更主要的回老家对朋友们不好交待。
拿到李克给他的寻呼号码,他就付出了行动。不管结果如何,死马当作活马医。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那!你看,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还是李克兄弟关心我,多个朋友多条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任柯在头脑中乱想了一番,就按那个寻呼号码打了过去,然后就守在电话机旁焦急地等待着。
一会回儿,果然有人回电话过来:“喂?谁打的寻呼?”
“请问你们是不是办证的?”
“什么事?”对方警惕地问。
“哦,我现在想办理一个假结婚证,不知你们能不能办?”
“好说,我们什么证都能办。”
“多少钱?”
“三百。”
“好吧,那我们在哪儿见面?”
“晚上六点半,我们在动物园门口见面。”对方匆匆地挂上了电话。
任柯把自己的资料准备好,下午早早地就过去了。到了约定的时间,对方也不有露面。他正想找个地方再去打电话,这时一个中年男子靠了过来:“同志,你办证吗?”
“哦,是我。”任柯把资料递了过去。
“钱。”对方接过资料,警惕地看看四周,确信没有危险,对任柯说道。
“拿到证我再付钱。”
“不行!这是规矩。干我们这行也不容易,弄不好就要被抓了,所以,我们必须先拿到钱。”
“好吧。”任柯从口袋中掏出三百元,递给对方。
对方装起来钱,左右看了看,说了声明天交货,跨上远处一辆在等候他的摩托车,转眼消失地无影无踪……
“哈哈哈……”李克在听任柯说了一遍办假证的过程后,禁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才强忍住笑,问道,“要是那人拿了钱不办证怎么办?那三百元还不是打了水漂?”
“应该不会,”任柯说,“如果真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只好只天由命了!”
“嗯,凡事要多往最坏处打算,往最好处努力。”鲁兵说,“来,我们先吃饭吧,回头我们弟兄再商量一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邓宏的话也多起来,平时他不怎么说话儿,只是在旁边听,跟着笑。现在,他也是老兵了,晁显又不在,说话的机会也多了。这会儿几杯酒下肚,也打开自己的话匣子:“我是任哥,你就不要转业了。”
“我不转业还能干一辈子?如果要真能这样,在部队呆上一辈子,什么官不官的,那倒是也不错。过去总是想走,临到真要走的时候,才感觉不是那么回事儿,真烦!”任柯说。
“万事开头难嘛!”鲁兵说,“将来都会面临安置问题,这很正常。”
“不是,小弟今天在报到看一则新闻,说明年可能部队要进行改革了,以后义务兵服役两年了,如果留队,三年兵就可能拿工资了,他几个等级呢。”邓宏说。
“是吧?我今天才回来,还没有来得及看报呢。”鲁兵说,“你详细谈谈?”
“嗨,谈了也没有用,我是赶不上了,明天才开始,我今年就要转业。”任柯说。
“不是赶不上,你可以参加士官套改,你现在是三级士官了,如果再签上一期,就可以继续在部队接着干,能享受到正营待遇,以后家属还可以随军!”
“是吗?”邓宏的一番话,说得任柯两眼放光。
“是的。”邓宏肯定地回答,“关键是你得想办法再拖一年转业,明年开始实行。”
“怎么拖?”任柯问。
“我的一个老乡,与你们是同年兵,是搞载波的,在分部通信站,听说他今年就不转业了,部队决定让他留下来明年参加套改。”邓宏说。
“老大,那你看能不能在分部帮帮忙?”李克说,“如果真能这样,我们也不要瞎忙乎了,呵呵。”
“是呀,鲁兵,你看能不能帮着说说。”芦荻也附和道。
“哎呀,不是我不愿意,如果我能办到,还用你们说吗?要知道,事情不是你们想像得那么简单,志愿兵要超期服役,要经过军以上单位审批。像我们后勤,可能要报到后勤部批准才行。而且每个人的情况也不同,你那个老乡是在整个后勤都挂得上号的技术能手,因各种原因没有提起干来,所以部队才会想办法保留他。”鲁兵还想说,像任柯这样的军犬引导员,工作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所以希望不大。但他怕伤害任柯的自尊,所以就把话留在了肚子里,“不过,我会尽力。”
任柯以为鲁兵是托辞,心里很是不快,你现在提干了,当然不会明白我的感受,竟说出这种不痛不痒的话来敷衍我,都是弟兄,你打什么官腔?想到这里,不无讥讽地说道:“你们不要为难我们老大了,我看你们都把他当作分部的政委了,别忘了,他只是个小小干事,竟给他出难题。多大的事呀?我就不相信我任柯还能混到讨饭的地步!来!喝酒!”
芦荻听出了任柯的弦外有音,话中带着刺,心里很不高兴。一把拉住鲁兵的手:“你中午就没有吃好饭,少喝点酒。”
任柯见鲁兵把端起的杯子又放了下来,把眼一瞪:“怎么?芦荻心痛你们家的酒了?没事,这顿饭我付钱。”
“你误会了任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要你们弟兄们开心,酒算什么呀?”芦荻说,“我是想让你们多谈谈心,少喝点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是呀是呀,咱们慢慢喝酒,多吃点菜。”鲁兵说着为芦荻挟了一块她爱吃的熏鱼,放在芦荻的面前的餐具里。任柯看到鲁兵与芦荻几乎是“妇唱夫随”,想想自己眼下的遭遇,不禁心里有了几分的嫉意。什么叫重色轻友?这才是精典的重色轻友!弟兄们讲话,竟让自己的女人插嘴,真没有出息!想到这里,任柯忍无可忍,装起桌上烟,一声不响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