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里又进新货了。支潭看上了一个,烟台产的北极星牌挂钟。一问价钱,三十八元。
李新华看出了他的心思,“你还差多少?”
“还差十八块。有了这个钟,以后我爸爸就免得老问邻居几点钟了,省得他老早就起来,看邻居家的窗户亮没亮了。”
“我给你凑十八块。”李新华把钱递到了支潭的手里。
两个人高高兴兴地把钟抱了回来。进了青年点,他们却犯愁了。把钟放在哪呢?放在哪里也不放心,青年点里谁都来,一上工,屋里一个人都没有,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青年点里可不放心。
李新华说:“放大队长家吧,谁敢到大队长家去偷东西啊?”
两个人来到了大队长家。大队长两口子,看到支潭抱着东西进屋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支潭说:“我买了个钟表,你们看放在哪好?”
大队长以为是送给他的,连忙说:“你就势挂在墙上吧。”
大队长找了根钉子,递给支潭,支潭几下就钉好了,把钟挂了上去。
没过多久,上边下来指标,要抽两个青年回城。大队长想起了不久前,支潭送给他的那挂钟,哈哈!原来你小子早知道消息啊!真明白事,我这就把你报上去吧。
支潭要回城了!消息像一阵风传遍了黄泥洼。李新华把支潭约到,周围没人的大柴禾垛后面。两个人靠着柴禾垛,坐在一捆干草上。
“你要回去了?”李新华问道。
“大伙都这么传,我也不知道。我心思,我爹妈也没什么能耐,我也没比别人强哪去,那得多大的雨点,才能砸到我的头上啊!”支潭表示,自己不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情临到自己的头上。
“你先别说那些没用的,你真走了,我怎么办?你还能等着我吗?”李新华紧盯着支潭的两个眼睛,认真地问。
“能啊!你不是知道我们是娃娃亲吗?我能不等你吗?”
支潭觉得这样的问话是多余的。
“你说话要算数,可别骗我!你要是骗我,我就像去年县里那个女知青那样,等你跟别人结婚时给你送花圈!”李新华用去年县里一女知青,给毁约前男友,结婚时送花圈的那件事,提醒支潭。
“不会的!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心里从没有对你隐瞒过什么。只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弄清楚,没对你讲过。我小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梦,老记着有一个人要把我领走。这次回城,是不是他起的作用,我也不清楚。总之,我一定等你,你在农村不回城,我也跟你结婚。”
善良的李新华,马上就把吓唬支潭的那句话收回了,她开心地笑着说:“你不用说了,我相信你了。你就是跟别人结婚,我也不会给你送花圈的。看把你吓的。”
没过几天,正式通知下来了,只有支潭一个人被批准回城,分配到了二一二厂。支潭临回城的那天,大伙欢聚了一把,欢聚后,李新华把支潭送到了村头。
支潭忽然想起了什么!他飞一样向村里跑去。李新华不知道他回去要干什么,赶紧跟了上去。
支潭一口气跑到了大队长家,进屋就把挂钟摘了下来。
大队长媳妇吃惊地说:“你不是把它送给我们了吗?”
支潭说:“我什么时候说送给你们了?”
大队长可能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冲着媳妇说道:“是我们理解错了,让他抱走吧。”
支潭抱着挂钟,高高兴兴地回城了。
支潭回到沈阳,在家里休息了几天。他准时,按日期前去报到,被分配到了动力车间,任司炉工。没有几天,他就熟悉了自己的工作。
生活工作一切都稳定了下来。他现在就盼着,李新华什么时候能从农村抽调回来了。
他等了一年,又一年,终于在79年大清底时,李新华回到了沈阳,被分配到环卫所工作。
支潭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李新华回沈阳这么费劲。
后来,支潭组织青年点里的同学们,回访黄泥洼。与曾经共同在一起,摸爬滚打过的乡亲们,在一起促膝交谈。支潭终于搞清楚了,是什么原因,造成了李新华最后一个回城。
就是因为那个北极星挂钟。
大队长认为,是支潭和李新华合谋耍戏了他。当时,支潭被调走已成定局,他拿支潭没有办法。大队长还知道,李新华与支潭是娃娃亲。他无论如何也不放李新华走,坚决要拆散他们,以雪自己当年所受到的奇耻大辱。多亏了79年的大清底,知识青年全部回城,才没让他们的悲剧产生。
又过了两年,1981年的5月1日,他们举行了结婚典礼。从此,他们走到了一起,开始了他们的幸福生活。
3955年2月23日夜,孟教授在家中,接到了,研究所值班护理吴离的工作人员,打来的电话。
工作人员在电话里汇报说:“吴离佩戴的量子超智万能表,刚才闪了几下以后,又开始恢复工作了。其它一切正常。”
孟教授说:“你们先不要采取任何措施,按常规程序工作。不要考虑情况是否正常,一切事情等我到现场进行处理。”
孟教授临出门时,他又急忙给吴疾打了个电话,告诉吴疾,现在马上到研究所来一趟。
孟教授打完了电话,他开始急匆匆地向研究所赶去。
研究所里灯火明亮。值班人员又向孟教授叙述了一遍事情的详细经过。孟教授来到吴离的床前,仔细地检验了一遍各种仪器工作状况,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他抬起吴离的左手臂,看到吴离手腕上佩戴的量子超智万能表,已然正常工作了。他又看了看吴离,这时的吴离,并没有恢复苏醒的任何征兆。
到底是什么原因,孟教授现在也不清楚。正在他也感到手足无措的时候,吴疾赶到了研究所。
吴疾见到孟教授,也不管是什么情况,他焦急地问孟教授:“什么事情这么急,是我哥哥醒过来了吗?”
孟教授摇了摇头,说:“现在出现了一种异常现象,你哥哥没回来,他的量子超智万能表却回来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你来了,就好办了。你们是同卵双胞胎,你和你哥哥的遗传密码都是一样的,你可以操作你哥哥的量子超智万能表,看看量子超智万能表里面,有些什么能对我们有帮助的信息。我们通过信息也可以知道,他那里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疾没有把握地说:“我试试看吧。”
吴疾开始询问吴离的量子超智万能表:“你现在为什么要返回地球?”
量子超智万能表答:“我已接受主人(楚奇怀)的指令,把吴离的灵魂,发往两千年前,地球上原来的这个位置。主人未要求我一同前往,也未要求我发送吴离的身体数据,我留在冰漠绿洲已毫无意义,所以我又返回到原主人的身边。”
超智万能表说的主人(楚奇怀),孟教授以为是吴离,他并未想到还会另有其人,孟教授还以为自己听明白了呢。他知道实验成功了,位置是个叫做冰漠绿洲的地方。这个地方在哪里,他目前还不知道,以后可以再慢慢细查。
孟教授现在感到疑惑的是,吴离为什么会在那里呆上一个多月?而且,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灵魂,发送到两千年前的地球呢?并且自己什么也没带,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我在他临走前,已经一再嘱咐过他了。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孟教授想,莫不如再派吴疾过去探个究竟。
孟教授想到这里,他对吴疾说:“你不是老想争第一吗?现在就有一项探险任务,这回你可是排在第一位。你现在还想参加吗?”
吴疾毫不犹豫地说:“想啊!是什么任务?”
孟教授开始详细地对他说:“任务紧急,需要你马上就走。虽然你没参加过这方面的学习训练,但是也没什么,你可以速去速回,别让我放心不下。你的任务是:到你哥哥去过的冰漠绿洲,把你哥哥,为什么去了两千年前地球的原因查明,你就可以回来了。如果有条件的话,也可以把你哥哥找回来。你现在可以把你哥哥的量子超智万能表带上,万一遇到他时可以还给他。这个任务不轻松啊,你还愿意去吗?”
吴疾干脆地说:“我愿意去。”
孟教授见吴疾回答的挺坚决,他又对吴疾说:“那好,我们现在就分头准备去吧。过后我再和你们航天大队打声招呼。”
老教授说完,大家就开始准备去。
准备工作很快就作完了。
吴疾躺在了哥哥隔壁房间里的特制床上,他的身上连接着许多的管线,也像他的哥哥一样,他很快就被发射了出去。
等吴疾睁开眼睛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碧空万里的天空中,两颗骄阳围绕着一个共同的轴心,不快不慢地旋转着,它们毫不吝惜地,把无穷无尽的阳光撒向美丽的长生岛,撒向长生岛周边波光粼粼的大海。海水是那么地湛蓝﹑清澈,沙滩是那么地雪白﹑洁净。春天的海风吹拂着吴疾的面颊,一阵令人神清气爽的感觉,顿时涌向了他的全身。
吴疾现在来到的地方,就是他哥哥发射后,曾经落脚的地方。孟教授以为,上次吴离发射出去的落脚点,就是冰漠绿洲。这次又按原位置发射的,一点也没有改变。
吴疾见到周围的环境,是海水环绕的海岛,不像是冰漠绿洲的氛围。他感觉不对头。他知道,吴离的量子超智万能表,曾经来到过这里,可以问一问它。
吴疾问吴离的量子超智万能表:“这里是什么地方?”
量子超智万能表答道:“这里是玫瑰星球的长生岛。”
吴疾又问:“吴离第一次刚来的时候,就是这里吗?”
量子超智万能表答:“是这里。”
吴疾又继续问:“冰漠绿洲在哪里?”
量子超智万能表答:“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吴疾知道了:看来我哥哥首次到达的地点,是玫瑰星球的长生岛,而不是冰漠绿洲。不知道是那里搞错了。我先到哥哥来过的地方看一看吧,然后,再到哥哥最后离开的冰漠绿洲吧。
吴疾又问量子超智万能表:“这里的基本状况如何?”
量子超智万能表回答:“这里是个海岛,岛中心有座小土山,小土山前有一院落,名为[一口人苑],以后将改名为[二口人苑],院内有一座长生殿和两座配殿。”
吴疾听完量子超智万能表的介绍,他心里已然有数,便迈步向岛上唯一的那一座小土山走去。
他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了,小土山脚下,有一座宏伟的大殿,周围被白色的院墙环绕着,屹立在小土山前。
吴疾找到了那座青砖砌成的门楼,他扫了一眼门两边的对联和悬挂在门楣上的匾额,他没有多看,也没有多想。
吴疾见朱红色油漆的大门中间,错开了一条缝,他就势从这条门缝里钻了进去。
一进大门,吴疾立刻被院内长生殿的气势震撼住了。他十分想找个人,了解一下这座大殿和这个院落的来历与概况。
他推开了右侧配殿的房门,见屋子里,装的都是些杂乱的东西,里面空无一人,他便无声地退了出来。
他转身又来到了左配殿,他刚用手推了一下房门,房门发出了一声,难听的“吱扭”声。还没等吴疾人进去,却忽然听到,从屋子里面传来了一个人的说话声:
“你回来了,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吴疾心里想:听问话不象似在和我说话,现在这里也没有别人呀,他一定是把我当作别人了。
吴疾便答应了一声:“我是过路的。”
吴疾进到屋子里,他并没有看到刚才说话的人,这声音是从哪里出来的?
他正在迟疑,声音从左侧的里屋响了起来。
“啊!是过路的。我在床上打坐呢,你有什么事吗?进里屋来说话。”
吴疾来到了左面里屋,果然见到,一胖大之人正襟危坐在床上。此人正是不见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