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奇怀离开了施信,又返回到玫瑰公元1355年,他上次来过的那个古战场。他在这个时空里,仍把自己变回楚大可的模样,静静地坐在小路边等待着楚镇平。
果然,楚镇平在撤退回营的路上遇到了楚奇怀,他把楚奇怀带回了大营,如先前演绎过的那样,又进行了一遍。
楚奇怀知道,自己上次的过错就是,自己不应该主动地,参与到已有的历史事件中去改变历史。修改过的历史走向,与原本的历史大不相同,是无法求证出自己出身真相的。他抱定了,这次不主动地参与历史事件的发生过程,被动地从侧面观瞧,这样才能准确地知道,这段历史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历史的发展进程,他又被婉儿带到了施信那里。
他又经历了一遍,惨绝人寰的阉人过程。痛苦过后,他又回到了婉儿的身边。
宫中的争斗,他一点也没有参与。最终,是婉儿自己发现了,是谁在暗中下毒手打掉了她的孩子,婉儿运用自己的智慧,巧妙地借用施信的手把两宫除掉了。
这时楚奇怀发现,没有他的参与,历史仍会以它自己的方式照常进行。楚奇怀再也不敢,主动地到施信面前暴露自己是他的儿子了,在他的面前炫耀自己的本事了。
他终于等到了,施信来到凤仪宫把他调出去的时候。这也是婉儿通知他的,他根本没资格让施信亲自来请。在选美女的机构里,他也只是个听喝的,没有他说话的份。尽管是这样,林月娇等美女仍然还是进了宫,虽然这里面没有了楚奇怀的参与,却丝毫没有影响林月娇成为长春宫的女主人。
在1359年的正月初一,林月娇果然生下了一个男婴,取了个小名叫怀怀。
坤雅宫的李夫人,也在当天生了一个女婴,小名叫茹茹。
两个孩子满月时,宫中隆重地进行了庆祝,婉儿也前去庆贺了一番。
楚奇怀百无聊赖地守在宦官的小屋子里,望着窗棂发呆。他哪里有资格参加宫里这样的活动,见识这样的大场面,他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下人。
又过了几年,楚奇怀又被调回到了后宫,他又回到了婉儿的身边,是婉儿把他要回来的。
楚奇怀回到婉儿身边不久,施信那里开始忙碌起来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工作,施信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开始按照预先拟定好的方案,当天夜里向楚营发起了进攻。
一群经过挑选出来的精英,组成了一支特种作战部队。他们都是一身黑衣打扮,每人随身携带一张小型弓弩,手持刀剑短兵器。他们趁黑夜摸进了楚营,一路顺利地来到了楚镇平的大帐。
大帐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进去的几人悄悄地来到床前,挥刀向床上一顿乱砍。他们发觉刀下的感觉不对,点亮蜡烛才发现床上无人,只有一床棉被放在那里,他们赶紧吹灭了蜡烛,溜出了大帐。
他们看到,不远处一大帐内有光亮晃动,那个位置就是探子报的楚军指挥中心,他们又悄悄地奔向了那里。
未到近前,就听到大帐里面有人在大声地说着什么,好象是在斥责着什么人。黑衣人先在外面商议:把大帐点燃后再一起冲杀进去。他们开始向大帐靠近......
这时,忽听得一声唿哨响起。在黑衣人的身后,不知从哪里一下子冒出来众多的楚军,把他们团团围在了中央。
这些黑衣人一见偷袭败露,抱定了拼死一搏的信念,这些袭击者们发出一声声怪叫,飞速向大帐冲杀过去。
他们还没接近大帐,就纷纷坠落入预先挖好的深坑里。这些死士,掉到坑里还在负隅抵抗,不断地用弓弩向坑外目标射箭。
楚镇平策马来到近前,大喝道:“我本想饶了你们,无奈你们死到临头不知悔改!给我投火把!”
深坑上面的士兵将火把投了下去,撒在坑里的火油立刻就被点燃,施信的这支敢死队就这样葬身在火海里了。
施信在楚营外看到大营里面火光冲天,估计先遣特种部队已经突袭得手,他马上号令三军,一起冲向楚营。
楚镇平听到,大营外呐喊声响成一片,知道施信的大部队冲过来了。
他命令各部:严阵以待,不得出营。
楚镇平命戒子调来霹雳闪电﹑狂风冰雹。
一时间,狂风怒号,飞沙走石,天昏地暗。进攻的士兵们被风刮得睁不开双眼,分辨不出方向。
紧接着,鸡蛋大的冰雹从空中落下,密如骤雨。敌军士兵被冰雹打得,一个个鼻青脸肿,打得他们无处躲藏。
更令他们胆颤的是,空中闪耀着寒光的霹雳闪电。“轰隆隆”的巨响惊天动地,每道寒光掠过,都有大片的士兵倒地不起。
这一阵较量,把施信的队伍冲击的七零八落,抱头鼠窜。
楚镇平见时机已到,一声令下,楚营的将士们如猛虎下山般杀向敌军,追击着四处溃散的逃兵。
施信一见大势已去,兵败如山倒,只好带着丢盔弃甲的队伍,仓惶地逃回了古城。
楚镇平紧追不舍,一直追赶到城下,将古城团团围住。
施信在城上看到,楚军已在城外周围扎营,知道楚镇平这一回是不会与他善罢甘休了。真后悔自己当初太自不量力了,现在他再后悔也没用了,谁让自己有野心了呢,暂且忍耐一下吧。
施信怕敌兵攻城,加强了城头的防守力量,昼夜巡逻不敢大意。每天夜间还要亲自到城头上检查几遍。
可是楚镇平并不急于攻城,而是围而不攻,在城外一连围了十几日,就是不攻。
城里却受不了了,吃的还可以坚持数月,可喝的却是十分艰难了,在城里可以喝的水,已经是滴水如油了。
城里的饮用水,主要都取自西城外的一条大河。现在城被围起来了,城外的水源自然也就断了。施信派出的小股抢水队伍,夜里连着抢过几次水,每次都被楚军打得落荒而逃,这条路肯定是行不通的。
城里的那几眼老井,经不住连续地使用,大量地取水,已经干涸见底了。
施信知道,古城里不能呆了,不战死,饿死,也得被渴死。只有趁夜里天黑逃出城去,还有一线的生机。我这些家眷可如何带走啊?想起来就闹心,真是叫人头疼!
他把自己闷在屋子里苦想了半天,已然有了一个大概的方案。
他命令士兵们套好十几辆马车,让家眷们带上细软贵重物品,乘坐在马车上,集中在东城门里等候。
趁天黑,把城上所有兵将都撤下来,换上百姓替代。
把城中的所有人马分成三部分,一部分人马率先冲出西城门,造成大规模抢水假象,用以吸引楚军向那里集结。过一会,另一路人马冲出城东门,与东城门外的楚军混战在一起。紧跟着,家眷车队出城,第三路人马分前后两部分,前面的开路,尾部的断后。
施信把这几路人马都整理好了,天已经快亮了。他命出西城门的人马,趁着天黑,抓紧时间赶快杀出城去。
西城门外,顿时喊杀声大作。过了一阵,施信赶紧又将东城门大开,第二路人马冲出东城门,与东门外的楚军展开了厮杀。紧接着,马车队也乘机冲出了东城门,第三路人马前后掩护,一路冲杀了出去
楚镇平开始以为,西城门外的大规模战斗,还只是为了抢水,可以把南北两城门外的人马适当地拨过去一些,增援一下那里。他刚把人马调拨完,东城门外又打了起来,他不敢调太多的兵力去支援东城门了,如果南北两城门再有事就不好应付了。
这时,有士兵来报:“东城门外,先冲出一路人马与我军交战,紧接着又冲出一路人马,边战边走,向北边撤去了。”
楚镇平明白了,这是施信在声西击东,趁机向北边突围啊!
他马上命令:城北全部人马,立即前去追击向北逃窜的施信。南城门外的将士兵分两路,支援东西两地,消灭敌人后,全部压向北面逃窜的施信。左右迂回到施信的东西两翼,形成包抄之势,务必将施信的人马全部围歼。
楚镇平识破了施信的伎俩,及时调整了兵力,东西两地的小股人马,那里禁得起楚镇平千军万马的扫荡,一会的工夫,东西两处的战斗就结束了。
楚军集中了所有的兵力,开始向北围追仓皇逃窜的施信。
楚镇平的大军,紧紧地咬着施信这一小股人马不放。边追边打,施信的断后人马,死缠住追击的队伍不放,拼命拖延时间。为了摆脱掉追兵,施信又把前面的士兵都调到了后面,用以加强力量,阻挡追兵,尽量拖延时间。让家眷的车队有更多的逃离机会
他自己带着十几辆马车,向深山里一路狂奔。他打算隐匿在山林之中,暂且躲避过楚军的锋芒再说。
由于慌乱之中选错了路径,走到了一条绝路之上,当前面已无路可走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舍身崖前。
前无退路,后有追兵。施信知道,这是天意啊!看来今日自己难逃一死了,谁让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了,纯粹是咎由自取啊!
他晦气地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回想起当初,李夫人劝自己时,自己还说她,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呢。她带着女儿离开古城,就对了,还是她有先见之明啊!施信哪里知道,若不是她去通风报信,自己怎么会败得如此地惨呢!
我施信背信弃义,就算是楚镇平不杀我,我也没脸活在世上了。可是我的家眷们呢?我的儿子呢?他是我的后啊!他也跟着我去死吗?怎样才能让他活下来啊?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婉儿,楚镇平是不会伤害婉儿的。让她去说,这孩子是她生的,不但我儿子没事,婉儿也会平安无事的。当年后宫争斗时,打下的那个胎儿,据说就是她带过来的楚镇平骨肉,我给他来个移花接木还是可行的。
他想到这里,一把从林月娇的怀里抢过孩子,双手托着跪在了婉儿的面前。
他哭着求婉儿,“他是我们施家的一条根,我求你行行好,积一积德,为我们施家保留下这根独苗,我死后也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
眼前的一切,楚奇怀都看在了眼里。这才是真实的历史啊!他知道,之前经历过的那个时空,就是由于自己主动地修改了历史,后来形成了时空分支。时空分支一旦形成,任凭你有多大的能耐,你也扭转不了它,除非你有能力逃离那个时空。这对于一般的人来说,是很难做到的。
此时的楚奇怀,默默地站在那里,就当自己不存在。
婉儿看着,凄楚地跪在面前的施信,场面十分的凄凉,未免心里也生出几分怜悯。可一想起这些年的前前后后,顿时又让她义愤填膺,怒火熊熊!
她心中想到:我答应他,他会怎样?我不答应他,他会怎样?结果我是一清二楚的。何况,他手里托着的这个孩子,也是一条性命啊!如果你施信有良心,死后有灵,就让这个孩子把你欠下的债偿还了吧!她怎知道,这孩子将来的所做所为,比他的亲爹还甚!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楚奇怀在旁边,眼看着婉儿伸手接过了孩子。一阵风儿吹过,掀开了盖在孩子身上的薄被,露出了孩子小腿。左腿上面一块紫红色的胎记,一下子映入了楚奇怀的眼帘。
楚奇怀激动得几乎要叫出声来了!这孩子是千真万确的我啊!不但出生的日期与自己一致,左腿上的胎记也是一模一样的啊!
施信站起身来,脸上顿时露出了凶神恶煞般的狰狞,他对着崖上的所有人吼道:“这里除了婉儿!所有人都到前边的崖边上去!”
人群开始缓缓地向崖边移动,楚奇怀和他的母亲林月娇,也随着家眷们,一起向那个恐怖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