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信坐在长椅上,看着工匠们把假山石全部砸完,又让他们重新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结果,什么金属物也没有发现。
楚奇怀摇晃着他的冬瓜脑袋,不怀好意地跑过来看热闹。
“找到没有哇?”楚奇怀假意地表示着关心,问道。
“什么也没有啊!你再帮我想想,还有什么好办法没有啊?”施信的脸上挂着一副求贤若渴的神态。
楚奇怀看着施信,受骗后还在继续做着白日梦的狼狈相,真解气!一想到他是自己的生身父亲,又有些于心不忍了。
“算了吧,没就没了吧!别那么痴迷戒子了,有儿子在您的跟前与您共享天伦,比什么都强。”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出了什么,“婉儿呢?她怎么没来陪您啊。”
“开始她陪了我一会,现在去看她的儿子去了。她儿子病了,说是一会就回来,过去的时间也不短了?也该回来了。”施信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婉儿这里。
“看她的哪个儿子?她不就一个儿子吗?我在临来的路上,看到她儿子拉着如嫣正往家走呢。她儿子也不像有病的样子啊。”楚奇怀开始起了疑心。
“不会吧。她儿子要是能走能蹽的,就过来看她了,还用得着婉儿过去看他?”施信则表示出不相信他说的话。
“不对!我们有可能让她们钻了空子了!我们都让婉儿给骗了!”楚奇怀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声喊叫了起来。
楚奇怀马上命令量子超智万能表,播放婉儿从这里离开后的影像。待他们俩个人看完了,全都傻眼了。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啊!父子相残,旁人获益啊!我不在这里呆了,您爷俩好好在这里玩吧!您那个宝贝儿子,要死要活我也不管了,我回到原来的时空里,您就约束不了我了。我本来应该是在婉儿的王宫里长大的,这里肯定不是我原来的时空,我还在这里忍受这个煎熬干什么?我这就走了。”
说话间,没等施信反应过味来,楚奇怀已经消失了。
施信瞪着两只无神的眼睛,愣了一会,紧接着便顿足捶胸地嚎啕大哭起来,他哭得可真伤心。
他这时知道错怪楚奇怀了,可又有什么用呢?大错已经铸成,人家都已经离他而去了。
婉儿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睡在凤仪宫前大树下面的长椅上。我怎么还没有离开这里呀?她忽然又觉得,自己怎么会突然有这么个想法?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呀?刚才,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浑浑噩噩的噩梦,把自己紧张得够呛,醒过来,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她懒散地从椅子上坐起身来,看侍女们在宫前的那片草地上嬉戏。
她听到一个侍女说:“今天,大殿那里人来人往,十分繁忙,进进出出的人员很多,看样子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婉儿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施信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过来了,我若是贸然地去问,也显得太突兀了。如果事关我这方面的事情,他更不可能告诉我了。我得想个办法才行啊,哦,我可以让李夫人帮我问问啊!
婉儿一下子想到了坤雅宫的李夫人。
对了,我现在就去找李夫人。李夫人平日里与我相处得亲如姐妹,而且施信经常到她那里去。她出身栖凤岭山区,她的父母都是那里的平民百姓,施信不会对她不放心的。真有事关我的事,不对我说的一些话,会对她说的。
婉儿想到这里,忙起身,急匆匆地去找李夫人去了。
她这一阵找,把鞋都要磨露了,才在湖边把李夫人找到。
李夫人说:“你去问,他肯定不会告诉你。因为事情重大,还关系到楚镇平。我问过他,是不是又要打仗了?他说,是要打仗了,这回要采取新的打法,进行斩首行动。先突袭楚镇平的指挥中心,打掉这个指挥中心后再进行全面进攻。计划都已经做好了,正在布置实施呢。他还说,这就叫做擒贼先擒王。”
婉儿焦急地说:“这可怎么办呢?楚镇平肯定一点准备都没有。我离开他以后,他每日里必然魂不守舍的,一旦遇袭定会出事,施信现在,一定不会轻易让我离开这里啊!”
李夫人说:“好姐姐,妹妹帮你去送这个信吧。如果他们两边都没事,不是挺好吗?我对施信说了,你们男人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你们都在争什么呀?太平点不好吗?他说我头发长见识短,我听了真生气,可也没办法。如果送信能解决问题,让我来做。”
“你怎么做?”婉儿问。
“我说,我的孩子都四岁了,还没回过姥姥家呢。施信不会不放心的,顶多给我派一队卫兵护驾,保护我一下。我找个机会就把消息送过去了。”
“那可太好了!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也是我们平时相处的好,你跟我真是知心换命的好姐妹啊!你若带孩子过去,就别回来了,施信知道了,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过去时,别忘了告诉楚镇平,你的女儿是他将来的儿媳妇,你愿意吗?你愿意的话,楚镇平听我的。”婉儿无以报达如此大恩,唯有许愿表达心意。
“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们两个这么好,做了亲家会更好。别再多说了,我这就去见大王,说一下回家的事,走晚了就耽搁了。”
婉儿也觉得事不宜迟,两个人各行其路,分道而去。
婉儿从没走过这么远的路,她一瘸一拐地蹭回到凤仪宫,在宫前树下的长椅上,坐着歇了一会。
她又想起李夫人去找施信的事,不知道施信会怎样答复她。可能答应她,也可能不答应她。如果只是同意她回去,而不是现在,那就麻烦大了。
婉儿很害怕李夫人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时我该怎么办呢?她的心开始不安起来。
算了!不去想它了,信天由命吧。婉儿把心一横,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宫里休息去了。
她们谁也没曾想,事情竟会进行得如此的顺利。
李夫人征得了施信的同意,回到坤雅宫,抱起四岁的施如嫣进到了轿子里。
一队人马开始从古城出发,向山青水秀的栖凤岭走去。
一路上平安无事,李夫人顺利抵达家中。
穷乡僻壤的家中,顿时热闹起来了,杀猪宰羊,好一顿忙乎。左邻右舍也都过来帮着张罗,众人一阵忙碌,晚饭总算做得了。
开席了,屋里屋外挤满了人,热热闹闹的。众人你敬我让着坐到了桌前。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人们开始不在拘谨了,划拳声,喧哗声,此起彼伏,直至夜深。
待众人酒饭已毕,人们都散去了。自家人把剩下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也都回去休息了。
李夫人悄悄地把父母叫到近前,小声说道:“您二老趁着天黑,悄悄地套上我们家的那辆马车,送我到五里外的地界,我有重要事情要办。他们有人问起,就说孩子夜里发烧了,我抱着孩子找大夫看病去了。”
老两口听了有些担心,李夫人执意要走。
老父母只好听她的,摸着黑,悄悄地给她套好了马车,在路口处等她。又让他们唯一的儿子给她赶车,陪着她一起去,他们这才稍稍放了点心。
士兵队长起夜,看到几个喝得烂醉如泥的值班士兵,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没一个醒着的。他用脚挨个把他们踢醒。问他们:“现在什么情况?”
士兵一个个都说不知道。
队长看周围黑灯瞎火的,什么看不清,他也不敢冒失地去敲李夫人的门。
队长转身来到了李夫人父母的门前,好半天才敲开房门。队长客气地请他们到李夫人那里看看,李夫人休息了没有。
老夫妻俩,只好按女儿教的话,给他重复一遍。队长一听,这哪行啊!孩子有病,我们也得跟着啊!
他马上集合起队伍,向村外跑去。马车走的哪条路,当时也没问清楚,他正在村口那里着急呢,却听到远处传来轻微的马车轱辘声。
这时已是深夜,夜深人静的时候,声音比平时传得远多了。队长立即命令士兵,顺着马车响声方向追去。
李夫人见路已走了大半,马上就要到达边界了,紧张的心情刚放松些。两耳却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阵“轰轰隆隆”脚步杂乱的跑步声,她知道后面有人追来了。
她告诉弟弟:“快点赶,别让他们撵上!”于是,马车便与士兵开始了你追我赶的耐力赛。
边界上,楚镇平的一队士兵正在附近巡逻。听到不远的前方响声一片,他们也开始迎着响声向这里赶来。
当他们赶到近前,发现是一辆乡下的马车,上面坐着两个大人,一个女人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他们正要上前盘问,对面的士兵快速追赶了过来。
追赶过来的士兵,看到前面黑压压的一群人围住了马车,知道情况不好,马上停止了脚步。队长命令士兵进行射击,立刻就看到,前面有几个黑影倒了下去。
对面的士兵马上组织了还击,双方在没有近距离接触的情况下,僵持了一会后,各自向原路退去。
李夫人招呼弟弟说:“让他们快点领我们去见楚镇平吧,我有要事,要当面相告。我已经中箭了,晚了怕来不及了。”
士兵们赶紧兵分两路,一部分留下护卫领路,另一部份跑步回去向楚镇平汇报。
楚镇平近些日子,心情又开始有些低落,婉儿走后,他经常周期性地出现这种情况。
头几天,他又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一连睡了好几天,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呢。
士兵进来汇报,见他没反应,只好到近前拼命地摇晃他,才把睡梦中的楚镇平摇醒。
楚镇平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左手上戴着的戒子,嗯?怎么没了!
这一下可把他吓醒了:“你把我的戒指拿去了?”
士兵吓得连忙摆手,“我刚进屋,我什么都不知道!外面的一群士兵弟兄们给我作证,我们是回来向您汇报来的。我怎么敢偷您的东西呢?您还是不信,可以翻遍我的全身。”士兵此时恨不得全身都长满了嘴。
楚镇平知道,如果真是他拿了戒子,他马上就能命令戒子收拾了我,还跟我费什么话!
他一回头,发现儿子楚奇仁,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在了自己的床里面。他走过去,把孩子往床的中间挪一挪。一个黄澄澄的东西,从孩子细嫩的手指上脱落了下来。
“哈哈!你个小东西,也知道喜欢它!”楚镇平伸手把戒子拣起来,戴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你说吧,有什么紧急事情要向我汇报?”这时,楚镇平已经清醒过来了。
“我们在边界巡逻时,遇到一辆马车。上面坐着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他们正被身后的士兵追赶,我们互相进行了射击,车上的女子中箭,生命垂危。她说有要事,一定要面见您才肯说。”
“她人在哪里?”
“正在向这里赶来。”
“你快领我去迎一下她。”说着,楚镇平和士兵出了屋子,黑夜顿时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马车在黑暗中缓慢地前行着,主要是怕马车走的快了,引起李夫人大量出血。李夫人不断的问着:“快到了吗?我怕挺不到那里了......”众人谁都默不作声。
李夫人的弟弟一直在车上抱着她,以尽量减轻花轱辘与地面撞击产生的震动。
这时,前面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一会就到了马车前。
“李夫人,我们大王亲自迎接您来了!”
李夫人的脸上,艰难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接着,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她无力的纤手。“我是楚镇平,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了。”
李夫人吃力地张开了嘴,声音低低地说道:婉儿是我的好姐妹,我为她冒死前来,向你传递一个重要信息,施信又要开战了。这次采取的斩首行动,是以突然袭击的方式,突袭你的指挥中心,紧接着全面发起进攻。这几天就要开始行动了。”
她停了一会,继续说道:“这个孩子是我的女儿,名叫如嫣,婉儿已经认她做你们未来的儿媳妇了。”
说到这里,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她强忍着,把要说的话断断续续地说出来:“婉儿在......那里挺好......你不要......挂念......我把女儿......交给你......们了这是......我的弟......弟......你们......”
说到这里,李夫人一口气上不来,气绝身亡。
李夫人的弟弟,见姐姐溘然而逝,顿时嚎啕大哭,悲声凄凉,周围的人无不落泪,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