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湫樾堂西厢房,巫巽离静静的躺在床上。
此时的巫巽离,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些天发生的事,让她身心憔悴,疲惫不堪。
那些乱糟糟的思绪,就像是小蚊子一样。
一直不停的萦绕在自己耳边,挥之不去。
若蔡尧是装病,那这些天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
不仅如此,这也证明了,自己根本掌控不了这一切。
就连看似忠心的谷怀仁,都在一直欺骗着自己。
这一夜,巫巽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直至次日清晨,才闭上眼睛,睡上一会儿。
朦胧间,似乎听见东厢房有人在讲话。
忽的惊醒,却发现只是谷怀仁去为蔡尧诊脉。
“娘娘您醒了?”
莲儿提着一桶水进来。
“荷儿找到了打水的地方,现在不缺水了。”
实话实说,虽然这件事很奇妙,但是就是这么奇妙。
看着人额角的薄汗,莲儿不免心中担忧起来。
“娘娘,您没事吧?”
说着,莲儿要去为人擦汗,却被人侧头躲开。
“娘娘……。”
听着莲儿担忧的语气,巫巽离只能紧紧握住人手。
“没事,就是做噩梦了。”
“莲儿,你替我去看看陛下,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好。”
说完,轻轻拍了拍人手,遂继续躺在床上。
“娘娘您再休息会儿吧。”
“好。”
说完,莲儿替人盖好被子,遂转身离开。
这一上午,巫巽离浅浅睡了一会儿。
醒来之后,觉得头有些晕沉沉的,浑身酸软无力。
想喊人,可嗓子发干,说不出话来。
只能扶着床沿坐起来,靠在床头阖眸静思。
不一会儿,荷儿端着一杯温水进来。
“娘娘。”
看来人是荷儿,巫巽离憔悴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荷儿端着水坐在人身边,一脸心疼的看着人。
“没事啊,怎么是你给送水呢?”
巫巽离装作没有事的样子,抬头轻轻揉揉人头。
“是我叫莲儿姐姐让我送来的,想看看娘娘。”
“好好好。”
说罢,巫巽离接过人手中的水,仰起头一饮而尽。
“荷儿,你相信世界上有巧合的事么?”
面对人突然提问,荷儿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当然有啊。”
听着人笃定的语气,巫巽离倒有些感兴趣。
“哦?那你说说看,是怎样巧合的事?”
说着,将杯子放在一边,目光温柔的看着人。
“我跟您说娘娘,还记得我第一次去司膳司时。”
“那些人为了刁难我,让我在田尚食面前出丑。”
“就故意给我一碗啥也没有的空汤,端给田尚食。”
“本来要被说的,可那汤里面居然有东西。”
“原来是司膳司新来的女官搞错了碗。”
“不小心把有料的给了我,把没料的自己留着了。”
听着人说的话,巫巽离提出自己的疑问。
“那她有料没料不知道啊?”
“当然不知道啊,她是第一天来嘛,很难察觉的。”
“哦?是么?”
“嗯嗯,一紧张就不清楚里面有没有东西了。”
听完人的话,巫巽离的心结似乎被解开一点。
可萦绕在心头的疑惑还有很多,还是让她有些焦虑。
“娘娘,开心点嘛,还要喝水么?”
“不啦,我要出去走走,吹吹风。”
“好,荷儿扶着娘娘走。”
说着,荷儿扶着人儿下床,慢慢悠悠的走到屋外。
迎面便碰上了在挑水的莲儿。
“娘娘。”
见人出来,莲儿放下水桶,走到人身旁。
“这活儿找几个太监来做就好,何苦你亲自动手?”
“没事的娘娘,我不累。”
看着人甜甜的笑容,巫巽离无奈摇了摇头。
“对了莲儿,陛下怎么样了?”
“谷大哥说了,能好些,但是还需吃药。”
“这都几天了?”
“听房公公说,好像三天不四天了。”
听着人言,巫巽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在心中默默算着日子。
“嗯,你别挑水了,陪我去走走吧。”
“是。”
说完,莲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扶着人朝外走去。
一路上,鸟儿鸣唱,花儿芬芳,一片春色,醉人心肠。
三人来到曲江洲旁,看见了正在观景的南荼。
“小茅花。”
闻言,南荼转过身去,看见三人朝自己走来。
“花椒芽,莲儿,荷儿。”
说着,南荼走上前去抱住人。
“听荷儿说你没休息好,怎么了?”
“没事,就是做了一个噩梦。”
“噩梦?没事吧?”
“没事,没事。”
只见二人手拉着手,一起漫步闲谈。
“仆固将军呢?怎么没看到他?”
“他回宫去选几批侍卫,这苑中的人太少了。”
“那房公公呢?也没见到他。”
“他一直守在陛下身边,寸步不离啊。”
二人在前面聊着,莲儿和荷儿则在后面聊着。
“阿姐,你说娘娘最近这是怎么了?”
“许是心情不太好吧。”
“那我们要做些什么么?”
“现在有杭夫人陪着,应该能开解娘娘的心结吧。”
而在东厢房内,房轲正在擦拭着蔡尧的脸。
“爷爷,不如换我来吧。”
桑隅从昨天就跟在人身边,到现在都未曾离开。
“不用,不用。”
房轲摆手拒绝了人,嘴里默默念叨着。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看着人的样子,桑隅是说不出的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你怎么不陪在皇后娘娘身边?”
“想来陪着爷爷。”
“糊涂。”
只见房轲将手帕扔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人。
“你既已是皇后娘娘的人,事事都要以皇后娘娘为尊。”
“不顾主子,来看着我这个糟老头子,算什么事?”
“可是爷爷……。”
“没什么可是,我这里不用你担心,快去快去。”
说着,房轲推搡着人,将人推出门去。
“爷爷……。”
“爷爷知道你的心意,但是记住,以后不能这样了。”
没等桑隅说些什么,房轲就将房门关上。
桑隅无助的站在门口,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办好。
屋内,房轲半蹲在床头,心中也是止不住的伤感。
他心里也不好受,可现如今,也只能这样。
一仆不能侍二主。
一个好奴才,就得学会对主子以外的人心狠。
可桑隅天生就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自然是改不了的。
只见他脚步绵软的走到曲江洲旁。
“桑哥。”
还是荷儿率先发现人来,挥了挥手喊人过来。
见状,桑隅快步走了过去,刚想行礼就被巫巽离扶起来。
“不必如此,日后不需行礼了。”
“从今晚后,不必当做主仆,就当是家人一样。”
听着人话,桑隅心窝一热,想说的话哽咽在喉咙。
“这孩子极重孝道仁义,深得他爷爷真传。”
巫巽离跟一旁的南荼说道。
“他爷爷?谁啊?”
“房轲啊,他收养了这孩子,你看,调教的多好。”
“是么?怪不得这么好,”
说着,南荼的眼里满是欣赏和喜爱。
“不如你给他让给我好了,我要了。”
“别啊,这么好的人,我可舍不得给你。”
“你都有莲儿和荷儿了,还和我争这一个啊?”
“三人成虎,这小娃儿,你别和我抢啊。”
桑隅看着二人在自己争抢自己,眼眶变得红红的。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肯为自己做戏那也是用心了。
“皇后娘娘、娘娘,奴婢在这里谢过二位了。”
说罢,深鞠一躬,以表敬意。
“奴婢已然认了皇后娘娘,这辈子是不会变的。”
“能伺候娘娘一世,不知是奴婢哪辈子修来福份。”
“如今能得娘娘宠爱,奴婢感激不尽。”
“奴婢……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