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回来了。”
屋外,恭敬带着张长沙从尚药局匆匆赶回东宫。
见二人来,刚才还面无表情的太子。
瞬间变得痛心疾首,一副悔恨终生的模样。
“张太医,您快瞧瞧看,伍夫子他……他……。”
闻言,张长沙还以为是伍桓发生了什么事。
可看着人躺的很安稳,不像是会有事的样子。
难不成……。
想到这,张长沙立刻跪在榻前,试探下人还有没有呼吸。
确定人还活着之后,张长沙这才松口气。
“放心吧太子,伍夫子没事的。”
在得知人没事的一瞬间,太子的脸上是有一丝失落的。
不过立马换成了十分庆幸的表情。
“没事么?那真是太好了,真是老天保佑啊。”
看着人十分夸张的语言,以及丰富的身体动作。
张长沙总觉得怪怪的,但是说不上来是哪里怪。
“对了太子,这副药请叫人熬好后喂给伍夫子喝。”
说着,张长沙从怀中掏出那份配好的理中汤递到人手里。
“方才在尚药局内配制此方。”
“因其复杂繁琐,故回来晚些,太子不会见怪吧?”
太子接过这副药,大致看了看,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去,按照张太医所言,将这副药熬好了端来。”
“是。”
太子把药交给恭敬后,这才回答人刚才说的话。
“张太医此言差矣,我怎么会怪罪您呢?”
“只要您能把夫子治好,要什么我都给你。”
看着人上扬的嘴角,张长沙只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既然如此,我也只好试试此法了。”
只见张长沙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根圆针。
“张太医,这是……。”
看见人拿着一根针,太子不明白人这是要做什么。
“施以针灸之术,能让伍夫子快些好起来。”
“这……我看还是慢慢调理的好。”
“诶,我这也算是辅助治疗而已。”
“既然是辅助治疗,我看还是不必如此吧。”
见人十分抗拒,张长沙更加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若太子不容易,那我就不治了。”
说罢,张长沙拂袖离去,装作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可走到门口,却未将门推开,而是背对着人站着。
心里想着,只要人挽留一句,自己肯定就会留下。
只是,预想之中的话语并没有听到。
反而感觉身后一阵阵的凉意。
张长沙微微侧首,想看看人现在是什么表情。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吓的人是倒吸口凉气。
就见太子站在榻旁,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仿佛自己只要推开这扇门,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从人眼中散发出来的锐利与寒意,那是不可挑战的王权。
这个时候,张长沙才想起人的身份,那可是太子啊。
那可是未来的天下之主,自己刚才怎么能……。
幸亏人是脾气好,不然的话,自己早就被剁成肉酱了。
为今之计,是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既能让自己不失风骨,又能让太子消气。
别问为什么自己都这样了,还要保持风骨。
若真是大隐于市的世外高人,自然是不惧生死的。
可自己是个人,是一个正常人,还是会怕死的。
而且,自己的身份已经摆在那了。
要是现在去阿谀奉承的求活路,不就自己给自己拆穿了。
到时候数罪并罚,自己也是难逃一死。
就在人陷入纠结与恐慌之中时,屋外传来了恭敬的声音。
“诶?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
闻言,张长沙心中一惊,遂抬手将门打开。
就见门外站着数十名侍卫,各个手持兵器面无表情。
恭敬则在最后头,试图往里挤却没挤进来。
“让他进来!”
这一嗓子,让在场众人都为之惊奇。
不为别的,他是除了伍夫子和陛下外。
唯一一个,敢在东宫内如此大声讲话的人。
其实在说完之后,张长沙也是一阵的后怕。
只不过这个时候,害怕早已经是最先泯灭的感情。
热血在这一刻涌上心头,占据了人的全身。
就在人说完这句话后,那些侍卫竟真的让出一条路来。
在人一脸泰然的目光中,恭敬端着药碗走了过来。
“张……张太医,这药……。”
“这药怎么了?”
“这药不对啊。”
“嗯?怎么不对?”
“你看看。”
张长沙低头,看着人手端的碗中竟然是一团黑糊糊。
“……。”
张长沙并没有说话,而是陷入一阵沉默。
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太子也走上前来看看。
就见恭敬端着的碗里,竟然盛着一碗黑糊糊。
这不由得让人怀疑,眼前这位张太医,是否名副其实。
“张太医,这是……。”
“这不是我的药!”
在人大呵一声后,抬手将这药碗掀翻在地。
瓷碗碎成两半,门外的侍卫也上前几步。
见此,张长沙并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是一脸不屑。
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从容不迫的走下台阶。
站在这群侍卫的面前,眼神盯着他们,丝毫没有惧意。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恭敬一脸歉意的说道。
“我想起来了,确实是我拿错了。”
“这是庖屋给太子做的芝麻糊,是我不小心给拿错了。”
闻言,张长沙转过头去,望向站在门口的太子和恭敬。
太子也在审视着眼前这位“隐士大家。”
不久,还是太子率先开口道。
“既然是奴婢弄错了,事情也就明了了。”
“适才是我误会了,张太医莫要见过。”
见人这么说了,张长沙也就顺着人的话说下去。
“既然事情查明,那我便可安心给伍夫子治病了。”
说罢,张长沙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重新走回屋内,跪在榻前看着伍夫子。
而在门口,太子看着人刚才嚣张跋扈的态度。
以及在这东宫内随意进出,完全没有丝毫顾虑。
不由得称奇。
“还真是个烈性的。”
虽然言语间有些许的赞赏之色。
可还是隐藏不住,人现在一肚子的火气。
“药真的没问题么?”
“回太子,找御医看过了,着实没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
“药性温良,恐怕……。”
“好,要的就是药性温良,快去准备去吧。”
“是。”
在得到太子指示后,恭敬也是转身前去熬药。
而太子则站在门口,刚打算进屋就被人喊停。
“太子何不等等,让我先试一试。”
太子当然知道,人这是想干什么。
虽然自己很不情愿,可事已至此。
自己也不想换一个御医,也只好答应人的请求。
“好,就一会儿,然后我就进来。”
说罢,太子撤回了要进屋的脚,转而将屋门换上。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后,张长沙这才长舒一口气。
刚想拿出圆针,去试探性的针灸人的穴位。
可这手抖个不停,怎么拿也拿不出来。
好不容易拿出来了,还不小心还掉在地上。
急得张长沙想站起来找,可这双腿发软,愣是站不起来。
只能趴在找着,看看这圆针是不是轱辘到哪里了。
就在人正专心致志的找针时。
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声。
“谁啊?别见我忙着呢么?”
张长沙听声音,还以为是太子推门进来了。
瞬间板着个脸,装作一副正在办大事的样子。
可这咳嗽声不仅没停止,反而是越咳嗽越严重。
气的张长沙都站起来了,抬头一看发现人不在门口。
心想着,这人什么时候走的这么快,自己愣是没察觉。
于是乎转过身来,打算和人理论一番。
就见人刚要开口却发现。
伍夫子不知什么时候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