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灯独不眠,何事转凄然。
今夜思千里,明朝又一年。
宴州城内,灯火通明,鞭炮声响。
辞旧迎新时,新旧更替日,泽坤殿内,热闹非常。
“娘娘,新年快乐啊!”
荷儿顶着被冻的通红的小脸,笑呵呵的看着人。
“荷儿,你这是着急要赏钱吧。”
莲儿提着花灯,在一旁打趣说道。
“你二人这是去哪里转悠一圈?”
今日巫巽离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回娘娘,我带着荷儿去城中转了一圈。”
“这不,买了些糖果和花灯。”
说着,将手中兔子形的花灯展示给人看。
“真好看,你俩俸银少,够花啊?”
“回娘娘,今日伯尚宫多发了几月的俸银,算作补贴。”
“怪倒是。不用担心不够,没钱了这里有。”
说着,巫巽离揉了揉荷儿的头,一脸笑意的说。
“今日除夕,陛下大设宴席,三殿齐开。”
“届时,你二人在我旁落座,不必去其他地方。”
莲儿应声点头,荷儿却一头雾水。
“娘娘,这么是三殿啊?”
巫巽离刚想开口解释,就被莲儿抢先说道。
“这三殿分别是永乐殿、永安殿和永祥殿。”
“永乐殿是举办宫中宴会的地方。”
“永安殿是庆祝战争胜利的地方。”
“永祥殿是年节等重要节日举办的地方。”
“今日陛下三殿齐开,为的是庆祝三件喜事。”
“今日除夕辞旧迎新,此为一喜。”
“淑妃娘娘身怀有孕,此为二喜。”
“前几日宗政将军边关大捷,此为三喜。”
“三喜临门,普天同庆,陛下大赦天下,龙颜大悦。”
“不然,今日怎会多发了好几个月的俸银做补贴呢?”
听着人说了一大堆,荷儿理解为今天有高兴的事。
“我懂了,就是高兴呗,明白。”
“只要娘娘和阿姐高兴,我就高兴。”
说完,傻乎乎的笑了,这一笑,莲儿也笑了。
“娘娘你看她,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这样好,这样子讨人喜欢,我就喜欢。”
说着,一把将人揽进怀里。
“今晚放开了吃,谁也不敢说你。”
“谢谢娘娘。”
说完,荷儿撒娇似的把头埋在人怀里。
莲儿见状,也走过去半跪在地上。
“娘娘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娘娘,也是我的娘娘。”
说完,扭动着身子,故意将人挤了出去。
“好好好,你俩都是我的好孩子。”
说完,一把将二人抱进怀里。
三人就这样抱作一团,幸福又温馨的感觉溢出满屋。
而此刻,在御乾殿内,蔡尧却显得不怎么快乐。
“陛下,可否……。”
房轲轻声说着,却被人挥手打断。
“今日除夕,莫被朕扰了兴致,下去吧。”
说完,轻轻摇头,长叹一声。
望向窗外的飞雪,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转头见人没走,便说出来自己想说的话。
“淑妃怀有龙子,朕本应高兴,可……。”
“早不怀晚不怀,偏偏这个时候怀。”
说完,蔡尧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瘫靠在椅背上。
“陛下,淑妃娘娘怀孕乃是喜事,陛下何故发愁?”
闻言,蔡尧冷哼一声。
“朕刚重用了淑妃的父亲,淑妃就是怀上龙子。”
“满朝文武会怎么想?宗政家和太子会怎么想?”
“太子倒是不怕,没有那么蠢笨。”
“宗政恒打了场胜仗,也算不喜不悲。”
“不然,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来。”
想到这些令人头大的事,蔡尧便痛苦不已。
“都说皇位是福,是天下人都想得到的位置。”
“可真坐上来才发现,这是天底下最累人的活。”
“提心吊胆,日夜不得安眠,连年节都不能舒心。”
“这位置,谁爱坐谁坐好了,累死他。”
虽然蔡尧在这里发着牢骚,可房轲清楚。
眼前人能为了巩固手中的权力,会做出什么事来。
“陛下莫恼,今日除夕,应该高兴才是。”
闻言,蔡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是啊,应该高兴才是。走吧,陪朕出去透透风。”
“是,陛下。”
说罢,蔡尧刚要起身,却突然头晕目眩,跌回椅子上。
“陛下!”
房轲惊呼一声,遂快步上前走到人身边。
“没事,没事,起的有些急了。”
蔡尧笑笑表示没事,可他自己清楚。
近些日子,自己的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经常头晕乏力、精神不振,吃了药也没见好转。
“走吧,扶朕出去走走。”
“是。”
在房轲的搀扶下,蔡尧勉强起身,却还是有些晕眩。
可却强装镇静,挺直身躯,面露微笑,缓步走出御乾殿。
而此时,东宫之中,太子正和伍桓相对而坐。
“今日除夕,太子理应高兴才是,为何紧皱眉头?”
伍桓看着闷闷不乐的太子,有些不解的问。
“老师有所不知,小王是在为宗政恒之事烦恼。”
闻言,伍桓笑着摆了摆手说。
“不过尔尔,不足为虑,太子还是放下心来吧。”
“不可不防啊”
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冒犯,于是轻声些跟人说。
“小王本就根基薄弱,自知不是其对手。”
“唯恐有变,方才愁眉不展啊。”
对此,伍桓却是十分豁达。
“太子放心,您毕竟还是陛下的长子。”
“若无大过,陛下定不会废太子而立新君的。”
“太子只需要记住,仁慈贤良,宽厚爱民。”
“毕竟……皇后娘娘还是站在咱们这边的。”
说到这,太子这才松了口气,可还是忧心忡忡。
“老师,那前几日陛下之举,是何意?”
“无非是制衡之术,太子不必担忧。”
“可小王该怎样监考?”
“记住,不闻、不问,顺其自然就好。”
“学生遵命。”
而在国公府中,宗政恒正急得团团转。
“祖父,您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让我一武将去出题?这我那会啊。”
“还有,让一礼部侍郎主持武科大考,这什么意思?”
和宗政恒的焦躁相比,宗政谦德倒显得异常安心。
“这说明,我们再陛下眼中,还算是制衡的筹码。”
“不然,削你军权,予尔爵位。”
“让你回家伺候我,你能说些什么?”
闻言,宗政恒虽不懂,却还是听人的话,稳下心来。
“你父遭奸臣所害,为国捐躯,陛下本就怜惜。”
“更何况,还有你姑姑这张王牌,咱们死不了。”
“再者说,皇后尚未表态,便是对我们有利。”
“今日赴宴,切记管住你的嘴,知道了么?”
见人颔首应诺,宗政谦德这才放下心来,长舒口气。
而穗华宫中,宫女正在给德妃梳头,怀亲王则坐在一旁。
“不必忧愁,一切自有定数。”
看人丝毫不上心的模样,怀亲王只觉得登基无望。
“记住,你是熹懿皇后的亲外甥。”
“我已年老色衰,可姐姐却风采依旧。”
“只要有姐姐在,就万事莫愁了。”
说完,勾唇浅笑,似是势在必得般。
“是,谨遵教诲。”
怀亲王似乎十分不情愿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别愁眉苦脸的,今是除夕,开心点。”
这边费尽心思的盘算着,而赐麟宫内,确实一片祥和。
“父亲,你说女儿的肚子里,能不能是皇子啊?”
淑妃照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肚子。
“不论是男是女,一定要小心为妙。”
“爹本来不想管这些事,早点退休挺好。”
“可现在…女儿啊,你可真是害苦爹爹啦。”
听人这么一说,淑妃似撒娇般喊到。
“哼!那爹爹告老还乡吧,女儿自己在宫中过活。”
“岂敢岂敢,我的小祖宗诶。”
一看女儿生气,祝君儒连忙起身走到人身旁。
“你娘说了,让我保护好你。”
“放心,不论如何,爹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说着,抬头揉揉人头。
而淑妃,则扑进人怀中,紧紧的抱着人。
“乖,不哭,开心些,今天是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