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百一十一•哇哈芜湖
师灼兰2025-09-24 12:302,507

  桑隅继续说着,夏西仔细听着。

  浮起无奈的笑,脉脉注视着我,缓缓道。

  “你起了个名字叫……紫玉?”

  “嗯?这般艳俗,可不是我教出来的学生。”

  他端起一碗汤药,送入我唇间。

  一点苦涩弥漫开来。我冷哼一声。

  不料一口呛进喉咙里,大声咳嗽起来。

  他轻柔抚着我的背脊。

  “你恐怕是只想保住,你那好不容易攀上的凤凰枝儿吧。”

  我讥刺道。他蹙起眉,面色沉郁下去。

  “我知道你恨着我,你也合该恨我。”

  “只是你不能拿你自己的性命玩笑。”

  “为什么?”

  我问,我心里闷闷的。

  “为何要事奸臣?”

  姜祐叹了口气。

  “他固是奸臣,却也是大虞最后的支柱了。”

  “竺玉,以你的聪慧,难道看不懂?”

  我默然。我自然是懂的。

  自从我父皇那时,大虞境内便饥荒连年。

  民不聊生,民众不断揭竿而起。

  各地诸侯蠢蠢欲动,拥兵自重。

  大虞朝已是风雨飘摇,强弩之末。

  若非严朔与他的二十万大军镇守关中。

  恐怕大虞已然倾覆。

  这也是父皇当年妥协于他的原因。

  其时江州一股叛军举兵造反。

  扫荡了半个中原,直杀到京城之下。

  唯有严朔率兵来救。

  此举无疑引狼入室。

  严朔入主朝堂,杀太子。

  诛政敌,扶植傀儡,架空皇权。

  然而,总也好过被叛军所屠戮罢。

  姜祐见我无言,只一口一口地将药喂给我。

  “你怎么认出我的。”

  我问。

  “你忘了?你弹的那曲子是我谱的。”

  “从未流传出去过。”

  “……那你把我带走了,你怎么跟严朔说的?”

  “嗯……我说啊,我爱你爱得疯了。”

  “给你下了药,一时离开我,就要毒发了。”

  “……。”

  姜祐说他出去片刻。

  我摸着我自己心口。

  我的确被下毒了。

  被严朔下的。

  其实我早知道,他有些下作手段来制住他身边的人。

  我却未料到,他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乐伎,也要用这招数。

  还好那毒只是掺在焚香里的。

  我只待了一会儿,中毒应不深。

  姜祐回来时提着个盒子。

  径走到我的床尾,捉起我的脚踝。

  “你做什么?!”

  没来得及阻止他,他已褪去了我的袜。

  “我点穴点得重了些,要给你足底施针——。”

  一只鹘纹银钏儿滑落到我踝间,泛着幽淡光泽。

  一看便是时常佩戴,被人体的肌脂养得温润。

  我忙把脚抽回去,却被他拿住。

  那银钏曾是姜祐的东西。

  从前有一回,我瞧见他手腕上戴了个钏儿。

  上头的花纹别致得很,似是某种传说中的神鸟。

  我在宫里只见过一次,便念念不忘。

  我央他把这钏儿送我。

  他不愿意,说道。

  “这是男子的饰物,于殿下是不合宜的。”

  我却执意要它。

  他无奈,取下了递给我,叫我别让旁人看见。

  于是我一直戴在足上。

  原也只是戴惯了,却不料被他发现。

  姜祐略抬了抬眉,面上淡淡浮起一丝笑意。

  转头瞧我,轻声。

  “嗯?还戴着呢?”

  我气急,蹬了他一脚。

  “我——。”

  我想到什么,狡黠地撇了撇嘴。

  “咳,我是想要把刺杀严朔之事栽赃给你。”

  “哦?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他唇边勾起浅笑,把我的脚踝捉回去,拿出银针。

  他将针一根根针刺进我的足底。

  最后一根刺入时,我霎时感到灵台清明些许。

  “好些了?”

  “嗯。”

  他又端来些盆儿水儿的,为我洗漱了一番。

  又扶我躺下,整理好被褥。

  末了,他问我。

  “你且在我这儿住着。”

  “慢慢想怎么收拾严朔,好不好?”

  我抿着嘴。

  这等被人伺候着的日子,我是好久没过过了。

  这些年来栉风沐雨。

  几乎都忘了,自己也曾是个金尊玉贵的。

  在他这儿,享受几天娇生惯养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只不过……。

  “我得回拂香院去,坐班。”

  我可不是那等没信誉的人。

  也不能就这么从拂香院跑了吧。

  他定定地瞧着我。

  “我包养你,行不行?”

  不近女色的太傅大人包下了拂香院头牌。

  一时传为京城逸闻。

  不过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

  很快便湮没于消息纷纭中了。

  姜祐告诉我,严朔并非没有敌人。

  庙堂之上,诸侯之间。

  多得是表面恭顺,实则心怀鬼胎之辈。

  对于严朔这出身边疆的武人。

  没有人真正服他坐在这个位置上。

  许多人虎视眈眈,欲取而代之。

  “欲使严朔身败名裂,你不必搭上自己的性命。”

  我开始研究这纷乱的时局。

  想从中找到扳倒严朔的关键。

  与此同时。

  我在姜祐府里过的日子,倒是愈发滋润了。

  好吃好喝的自然少不了。

  姜祐还搜罗了一堆绫罗绸缎、金银珠翠、香料器物。

  供我玩乐。

  我都有点怀念过去的时候了。

  这期间,曾有些人来造访姜府。

  姜祐摆了一桌宴席,我躲在屏风后。

  听得有人咂着口酒,轻佻问。

  “听闻姜大人近来新得一美妾。”

  “不知今日可有缘一见呐?”

  姜祐微笑,语气坚决。

  “她身感风寒,不便见客。”

  “啧啧啧,姜大人还是个怜香惜玉的呢。”

  “原以为姜兄视美色如浮云。”

  “不料姜兄也有今日呐,嗬嗬嗬。”

  姜祐告诉我,他们是严朔的心腹之臣。

  平日与他来往不多,我暗忖。

  莫非严朔已经疑心我的身份。

  当日临赴刑场前夕,我逃出大狱。

  他们寻不得我,只得暗中以一死囚代我受刑。

  对外只说,清绥公主已然伏诛。

  此事少有人知,严朔是其中之一。

  我得加紧动作了。

  姜祐从内省回府,我们常展开大虞舆图。

  他与我廓清天下局势。

  他为我指出道道城池、关隘与堤桥。

  驻军、布防与屯粮。

  他说,要对付严朔。

  就要击垮他的倚仗——他的二十万燕州军。

  我点出几个人。

  “镇南将军汤融、池洲牧罗翮。”

  “曹州都尉田飚、河西节度阴穆。”

  皆是割据一方,野心勃勃的军阀。

  姜祐点头。

  “是可利用之人。”

  他又对我解释,这些地方要员,皆在京城设邸。

  来往于京城与诸侯之间的奏章诏令。

  皆由邸中传抄,虽不起眼,却是紧要关节。

  他也对我讲起,朝堂之上。

  尚有几个一心忠于大虞的臣子,是可用之人。

  ……我和他说起当年的案子。

  还有许多不明了之处。

  他说不妨去看看当年的案卷。

  于是我拿了他写的执结,乔装入大理寺翻查。

  “平熙三十七年如罗氏妃私通案”。

  案卷极冗长。

  我去了三四趟,终于查到关键的证据。

  我母妃与那“奸夫”的通信。

  有十几封之多。

  却是北凉文书写的。

  我在灯下展开信件来读。

  上面的字迹果然与母妃的一模一样。

  我正凝思,忽闻破空之声从背后向我袭来。

  我侧身闪过,那人直取我面门。

  是严朔,我与他厮打开来。

  还好此间空间甚小。

  他人高马大,腾挪不开。

  我抓住机会,纵上桌台。

  从背后扼住他的脖颈。

  “来找死?”

  我低声,他嘶嘶地喘息,却笑起来。

  “公主殿下好身手。”

  我紧扣他的喉咙。

  他认出我的身份,我不意外。

  “且慢,且慢。”

  他抻着脖子。

  “你杀了我,你也得死。”

  “你早中了我的毒,你且看你的指甲。”

  我看过。

  我的拇指指甲自那天在拂香院。

  就有一道白痕。

  我抹了些蔻丹,将它遮了。

  我哼一声,放开了他。

  在这儿杀了他,我估计还是走不掉。

  最近我有点不太想死了。

继续阅读:卷二百一十二•呦呦吼吼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宫斗?我要的是君临天下!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