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隅话从新说。
夏西仔细听着。
佑常四年春。
天大寒,雪连三日,而未有绝日。
谷因天寒而未能存,山中树净伐。
家中粮已绝,民不堪其忧。
轻则落草为寇,重则易子而相食。
卯时,两仪殿。
承门天击首鼓。
而百官陆续从建福门和望仙门而进。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待到时间已至时,太监高声喊到。
“臣户部仓部郎中有事要奏!”
太监高声大喊的声音尚未落下。
一位身着绯色官袍,一脸正色的青年男子。
便立刻接话,站出百官的行列喊道。
“启禀皇上,臣要状告三人。”
“臣要状告地方官员食君俸禄。”
“受民拥戴,却不行忠君之事。”
“损民而利已,不配为官。”
“自大雪连下三月至今。”
“普通老百姓家中早已存绝尽绝,饥寒交迫。”
“陛下感念民生艰难,忧民恐难度寒关。”
“故下旨开仓放粮,以助百姓度过寒冷的严冬。”
“可地方官员不仅,不体谅地方百姓的生活之苦。”
“甚至枉顾陛下圣旨,枉生贪念。”
“使得无辜百姓饥寒交迫,不得不落草为寇,起兵造反。”
此言一出,举朝哔然。
大臣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皇帝更是脸色难看的一言不发。
“臣还要状告朝廷官员官官相护,私相授受。”
“朝廷风气混浊不堪。”
“先帝知人善用,轻摇溥赋。”
“自登基之始,便行仁义之政。”
“使国家粮库,可供全国百姓不劳而足食一年有余。”
“而今户部粮食支出,却货不对本。”
“臣怀疑朝中有人借开仓放粮一事。”
“而行中饱私囊之举。”
“哼,中饱私囊?谢郎中莫不是自首来了?”
“你户部仓部司郎中主管的,可正是粮食出纳。”
“这粮食的一进一出可都是记在您的账下。”
“如果要论当今朝中。”
“谁最容易在这账上做什么手脚。”
“那可不就是你谢郎中最为轻松便捷!”
一位同样身着绯色官袍。
略近中年年纪的男子,站出百官行列。
先是对皇上拜了拜后,开口冷嘲热讽道。
谢郎中立马辩解回击道。
“启禀皇上,臣来户部尚不足一年。”
“而户部粮食进出作假。”
“却绝非只有一年的时间!”
“臣怀疑贪粮者已潜伏朝廷多年!”
户部尚书听此言,立马站出百官行列叱责道。
“难道谢郎中是在怀疑王某的能力。”
“觉得我王某能力不行。”
“连户部粮食进出作假多年,而我毫无所察?”
“你谢郎中口口声声说。”
“户部粮食进出的帐本有作假之嫌,可有证据?”
“莫不是空口白话,凭一张嘴来。”
“诬陷朝廷上下全有的官员不成?”
谢郎中正想开口辨解。
却见百官行列中。
一位身着紫色官袍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
语气沉稳严厉道。
“启禀陛下,无论此事是真是假,又是何人所为。”
“都必须查个清楚!”
“若真,当严惩罪犯,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若假,谢郎中便是欺君罔上,诬陷朝廷官员的死罪!”
“依臣之见,这既然是谢郎中主张调查。”
“不如便交由谢郎中前去调查。”
“同时,为了公平起见。”
“也避免谢郎中借此一事,暗自制造假证。”
“栽赃陷害,以权谋私,臣愿协同谢郎中,共同调查!”
皇帝故作惶恐。
“许伯父可是开国重臣,三朝元老。”
“此等小事,怎敢劳烦伯父,为此烦忧。”
“依朕所见,此事不如交给大理寺卿调查。”
“此事既有关户部。”
“那不如就由王爱卿和谢爱卿共同辅佐调查。”
“也算是给户部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说罢,皇帝用眼神暗示着中书令上前解围。
中书令接到信息后。
立即跪了下来,开口附和道。
“陛下圣明,臣等遵旨!”
其余官员见状。
也只好跟着中书令一同跪下附和道。
“陛下圣明,臣等遵旨。”
皇帝满意的笑了笑。
一脸愉悦的对谢郎中问道。
“谢卿现已状告二人,不知剩余一人,是何人?”
“请陛下恕臣不敬之罪。”
“臣要状告之人,不是别人,仍是当今天子!”
刹那之间,皇帝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戌时,怡红院内,蜡黄酒烈。
一间房内坐着几位男子。
除为首之人外,其余人皆是左拥右抱。
左边的一位。
身着月白色衣袍的男子。
则是一脸忧色,惴惴不安的坐着。
紧皱着眉头,不停的喝酒。
身旁人见状,调戏着问着他。
“出来寻欢作乐应当一脸喜悦。”
“何苦一脸愁容。”
男子闻言,紧张的抬起头。
不安的往主座上看去。
只见主座上的人,虽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眼神中却透露着一丝的不悦。
男子急忙陪笑道。
“属下只是有些忧愁谢大人在朝上的发言。”
“故而有些酒难下肚,扰了诸位大人的雅兴。”
“在下自罚三杯,还望诸位大人莫怪莫怪。”
对面的人眼含讥笑,嘲讽道。
“王大人可真是庸人自扰啊。”
“只要他查不出什么证据,他又能奈尔等如何?”
“我们只需拉几个替罪羊出来,助助他的威风。”
“再做点手脚,让他自取灭亡即可。”
“毕竟我们上头的人。”
“可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而我们的皇帝,可不似先皇那样明察秋毫。”
这人在嘲笑的同时。
又暗暗的吹捧主座上的人。
主座上的人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把玩道。
“左右不过,是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毛头小子。”
“蠢材罢了,不足为虑。”
说罢男子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刚刚还在忧愁的男子,听到这些言论。
先是松了一口气。
随后立即露出一脸谄媚的神色,讨好道。
“是我庸人自扰了,大人圣明神武。”
“只不过是一个寒门出生的官员。”
“怎能动摇大人您的地位呢。”
辰时未,坤宁宫内。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
正满头大汗的躺在床上,嘴里咬着一块丝绸。
双手紧紧的抓住床单,双腿站在床上。
身旁的宫女。
正在用布不断的为她擦拭汗水。
“热水,快拿热水来!”
话语声传来。
一盆接着的一盆热水,不断被拿来。
来回更替,被换走的则是散发着热气的血水。
“娘娘,再用点力快看到孩子的头了。”
接生嬷嬷对着床上的女子喊道。
随着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出来。
接生嬷嬷看着面前。
一个不哭也不闹。
只是一个劲看着接生嬷嬷笑的婴儿。
和另一个正在嚎淘大哭的婴儿犯了难。
皇后娘娘的贴身女官彩儿。
确认好皇后娘娘的状态后,走了过来。
看着一脸难色的接生嬷嬷。
彩儿心中顿感不妙。
看着面前两个还活着的婴儿。
立马确认他们的性别。
接生嬷嬷低声询问道。
“大人,这该怎么办?”
“这二皇子不哭也不闹。”
“要不要我打打他的屁股?让他哭一哭。”
彩娥犹豫了片刻,很快就稳住心神道。
“双生子乃是不祥,他不哭也不闹。”
“这大概也是他的命数。”
彩儿压低语气,低声威胁道。
“从此以后,三皇子就是二皇子。”
“没有第二个二皇子!”
“如果透露出去,你和你全家都将因为你而丧命。”
“你听明白了吗?!”
接生嬷嬷于是只能连声说好。
彩儿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将手中的五百两银子。
交给接生嬷嬷。
半威胁半蛊惑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