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小太监喘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
桑隅站在人对面,看着人喘了半天,一句话没说。
郎云则是站在二人中间,一句没说。
不是人不想说,而是人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毕竟自己也没有察觉出来人的异样。
自己这样做,完全是听从桑隅的指挥。
可现在,桑隅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那自己就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于是乎,三人就以一种很诡异的造型。
在这里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
谁都想憋着,等着对方先说话。
又过去许久,依旧没有人说话。
无奈,这个僵局只能由郎云来打破。
别问为什么,桑隅和人还在斗气儿呢。
“那个,既然都有话要讲,那咱慢慢说嘛。”
“这样,咱们先到一边去,休息休息。”
“等着喘匀了气,想好了词,再接着聊。”
“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闻言,桑隅和小太监都没有说话。
而是径直走到一旁,宫门外的台阶上坐着。
桑隅是早想着歇一会儿了,腿都要站麻了。
小太监则是等这个台阶等了很久了。
要是人再不说,自己都得把肺子喘出来了。
虽然如此,二人依旧劲儿劲儿的。
一副谁也不服谁,势必一决高下的样子。
见状,郎云也只是轻笑几声,遂也跟了过去。
可二人坐下后,依旧谁也不跟谁说话。
只是用眼神在交锋,企图用锐利的目光,去戳死对方。
对此,郎云明白,这个话头还得自己挑起来。
“二位不必如此,大家都是一家人不是?”
“都是在宫里当差的,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都是各自领了命遵了令,谁都不能说谁。”
“各为其主各司其职,可这是他们的事儿。”
“你说,和咱们跑腿传话儿的有啥关系啊?”
“好处是他们的,脏活儿累活儿是咱们的。”
“好名声是他们的,见不得人的都是咱们干的。”
“你说,咱们这么做是为了啥啊?”
“不就是为了睁开眼睛能多活一天。”
“为了让人高兴,还赏点儿东西什么的。”
“要我说啊,咱们谁也别难为谁。”
“都行个方便,你说完咱也说。”
“互相交换一下,二位看……行不行啊?”
听完人说的之后,桑隅和小太监陷入了沉思。
其实这些话,本不是郎云这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
只是在无意间,听见了别人唠叨几句。
这个唠叨几句,那个唠叨几句。
拼一拼凑一凑,就成了刚才说的那些话。
这一字一句,无不在扎着二人的心。
桑隅的心里,想的是自己的爷爷,房轲。
表面上看,人是风光无限,权势滔天的大宦官。
可只有桑隅知道,房轲的辛酸与不易。
俗话说得好,君王之情,喜怒无常啊。
随王伴驾,必需时时刻刻小心翼翼。
不然,陛下一句话自己的脑袋就得搬家。
就是在这种,战战兢兢的状态下。
房轲侍奉了陛下五十多年,一点错误没有。
也不能说没有,只是陛下不予追究罢了。
当奴婢,尤其是当个好奴婢。
首先得学会揣摩人的心思。
而且,必需揣摩准确,不能胡乱去想。
但是,即使自己知道了人是怎么想的。
也要装作不懂、故意犯错、一点就透的样子。
如果奴婢聪明过头了,那就离死不远了。
还有一点,就是要有做事情的能力。
如果你空有头脑,却没有能力去完成的话。
那也就是个出谋划策之人,进不了心坎儿里去。
还有最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忠心,而且是愚忠。
就是不论人是对是错,都要无条件的去支持帮扶。
而且自己所做的任何决定,任何小心思。
哪怕是贪权贪钱,也得让人知道。
因为你自己得清楚,自己之所以能贪权贪钱。
背后,是谁给自己撑腰。
正是因为恪守这三点,房轲才会一直待在陛下身边。
日子长了,就连人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原来的模样。
唯有夜深人静的时候,几杯酒下肚。
才能稍微的缓解一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情。
每每这时,桑隅就会在人身边端菜倒酒。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房轲才会和人说一些苦水。
每次听,桑隅总会忍不住伤心哭出来。
而房轲,则要转过身来哄自己,真的……。
总之,在郎云说完之后。
桑隅是十分伤感的长叹一声。
借此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伤怀。
反观小太监,这些话直直戳进人的内心。
虽然人的经历,不知道是怎么样的。
可但凡有个好家世,谁会进宫来谋生存啊?
说到底,都是泪啊。
因此,在听完郎云说完后。
小太监也是怔愣在那里,久久无法释怀。
“所以……我的提议怎么样?”
见自己的话语似乎是奏效了。
郎云赶紧趁热打铁的问道。
“这样,要是谁都不肯先说的话,那就一起说。”
“反正我在这呢,我能听明白的。”
说罢,郎云一脸期待的望着二人。
而二人,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随后在一阵沉默过后,一起开口道。
“我这次来是为了找个黑影。”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黑影。”
说完,二人看向对方。
见状,郎云只好用脚轻轻碰一下桑隅的腿。
而桑隅当然明白人是什么意思。
于是乎,清了清嗓子后说道。
“我们俩这次来,是为了调查一个黑影子。”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他要干什么。”
“但是我们出于好奇,还是要查一查的。”
“我们最后一次看到那个黑影。”
“就是在穗华宫门口,他被迎进去了。”
“我们俩在哪里等了许久,也没见那黑影出来。”
“唯一出来的,就只有你一个人。”
“因此我俩才拦住你,想找你问问情况。”
说完桑隅长舒一口气,仿佛千斤重的担子被卸下。
而小太监,则是在等人说完后。
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人没有什么要说的以后。
这才开口说道。
“其实,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黑影。”
“之所以你们俩能见到我,完全是偶然。”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有些迷了路。”
“至于为什么让我穿成那样,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来是为了送一样东西。”
“是一个木匣子,匣子里面是什么,我不知道。”
“就像这位小侍卫说的,我们都是跑腿传话的。”
“至于传什么话,送什么东西,我无权知道。”
“还有,我为什么非得让你们知道这件事。”
“是因为,我必需被你们发现。”
“因为这样,我才能完成我的另一件事。”
“就是告诉你们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至于要见谁,要干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听人说完后,桑隅和郎云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可,对于人说的,桑隅还是有些不相信。
“你没骗我们吧?”
面对人的疑虑,其实小太监也有点不放心。
“当然,不是互相掏心窝子么,你没骗我吧?”
“自然。”
而现实是,二人都互相欺瞒了对方。
各自都没有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出来。
虽然但是,这也没有错,不是么?
“既然你说,是有人想要见我俩。”
“那为什么,他不能光明正大的邀请我们呢?”
“非得用这种方式……真的会闹误会的。”
“别忘了,我身边还有个带刀侍卫呢。”
桑隅说的是,幸好郎云是个不怎么厉害的带刀侍卫。
不然……人就不能全须全尾儿的站在自己面前了。
“这是因为,必需让你们对这件事感兴趣。”
“什么事?”
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