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隅不紧不慢的说着。
夏西仔仔细细的听着。
我看这郭攸,倒也不像穷凶极恶之人。
只是太过于矫枉过正。
我决定暂缓向郭攸报仇的计划。
午时,我来到一月前。
首次遇到太子的那条小街巷。
走进了太子查案的那间客栈。
名为“四海客栈”。
环顾四周,发现大堂里几乎没有多少食客。
然后看到店小二哆哆嗦嗦走来了。
“姑奶奶呀,现在妙龄的女子都不敢上街了。”
“你怎么还只身一人来客栈?”
“你不知道?就在一月前。”
“一具女子的骸骨,出现在我们后院的井里。”
“那个女子也是我们的房客。”
“现在,我们客栈不接待女客,您请回吧!”
我放下一锭银子,对店小二道。
“你不用担心我。”
“即使我有什么事,也与你们客栈无关。”
“我来是想找你打听一点事。”
店小二露出为难的神色。
瞥了瞥掌柜,又瞄了瞄银锭子。
我用手指一弹。
有些压手的银锭子,便被轻巧地弹入到小二的袖袋。
“我会一些防身术,所以不用担心。”
小二终于下定决心般,跟我讲一些他知道的事。
“那位女房客,好像傍晚出门后。”
“遇到了什么贵人。”
“她回来时,心情很好。”
“还给我打赏了两锭银子。”
“大概丑时,我出来小解。”
“听到楼上那姑娘房里,传出咿咿呀呀的哭声。”
“我只当她们的情趣。”
“她们?”
“是的,她回房之后,还来了一个郎君。”
“那个郎君的脸我没怎么看清。”
“我们打烊后,那个郎君出了门。”
“没过多久,大概子时,他又回来了。”
“害得我又点灯从偏房特意过来开门。”
“哎,早就应该发现不对劲了。”
“这么晚,早就到宵禁时间。”
“那个郎君还能进进出出。”
“想必就是那什么妖僧吧。”
“为什么所有人都说那人是妖僧?何以见得?”
“那人的头,和脸,都没有毛嘞!”
“你见到的那个人长什么样?没有头发吗?”
“他第一次出来的时候,用头巾缠着头。”
“不过他后来回来时,我看到了。”
“就是一个光头,在月光下都反着光嘞!”
找店小二了解完情况出来时。
月亮已经挂上了枝头。
此时巡逻官兵,已经在街上敲起了锣。
提醒大家关好门窗,很快就要到宵禁了。
在四海客栈对角,也有一家客栈。
名叫“五福客栈”。
第一遍敲锣声远去后。
五福客栈二楼,一间对街客房的窗户被关上。
距离宵禁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我准备从四海客栈出发。
用轻功飞到皇宫的出口。
可能时间会不够。
但是我有信心,不会被宵禁巡逻的官兵发现。
我上了屋顶,轻巧而快速地朝皇宫飞去。
当我到达,距离皇宫最近的一片屋顶时。
正好是宵禁时分。
我看向东宫的方向,眼里一片晦暗不明。正
当我准备返回郭攸府时,一转身。
看到屋顶上出现另一个人。
那个人,一袭黑衣,头戴斗笠。
背对着月亮,他的衣角猎猎飘扬。
像一把锋利的燕尾镖,是那个人吗?
只有这个人,每当我看到他的时候。
才会联想起,各种让我心潮起伏的暗器。
他似乎对我在这里并不意外。
我向他走近了几步,他纹丝不动。
此时,恰好一阵风吹过来。
我的脑子突然开始迷糊。
不知何处飘来一阵异香。
让我情不自禁的,想往香味的源头靠近。
我狠狠咬住舌尖,企图用痛感保持清醒。
异香的源头,竟是那个如暗器一样的人!
我强撑着身体,悄悄从手里放出一只飞镖。
猛地射向他!
他很快便作出反应。
但是,我的飞镖并不是朝他而来。
而是他的斗笠!我要看看他的真面目!
飞镖将他的斗笠掀飞。
我睁大了眼,面前这人,竟是一个光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当时从客栈中离开的那个男子,就是太子本人。
而一段时间后,回来的光头是另一个人。
而且极有可能就是我面前这人!
我头皮发麻。
向来无所畏惧的人。
也感觉自己全身毛孔,在急剧收缩。
食人妖僧是他?
脑袋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
啪的一下断了。
如一具行尸走肉,我浑浑噩噩向他走过去。
贪婪地吸着他的气味。
我还残存着部分意识。
但是,产生不了任何反抗的念头。
同时,亦失去害怕的感觉。
他的脸,和太子一模一样。
我明白了,太子喂血,而他狩猎!
两行清泪从我的眼角滑落。
我的脸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身体。
手不由自主将他环抱。
“让我抱到了,此生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妖僧,你要吃我的肉便吃罢!”
他将我的手拨开,将我背在身后。
来到了五福客栈。
“平时半炷香。”
他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我凭着虚空的意念与他对话。
“什么半炷香?”
“我的轻功,让我从皇宫来五福客栈。”
“或者四海客栈,都是半炷香的时间。”
“所以呢?”
“所以店小二说,他看到那个男子离开客栈。”
“到他回来,中间花了不止一炷香的时间。”
“如果我要狸猫换太子,从皇宫过来。”
“只用半炷香即可。”
“多出来的时间,我不可能在外面久待。”
“但你可以收到信号后晚点出发。”
“不,如果有人同时看到我们两个。”
“肯定会产生疑问,所以……。”
“我的策略将会是看到信号后立马出发。”
“哦。”
“你不继续问了吗?”
我打了个哈欠。
“不是你就行了,我先睡了。”
随后便陷入混乱的梦境中。
那个像是暗器的男子,轻轻叹了口气。
将我放到床铺上,自己则在地上打坐。
我醒来,似宿醉一般全身筋骨酥麻。
我看着在我旁边打坐的男子,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纹丝不动,就像老僧入定一般。
“和尚?”
他睁开了眼,眼神聚焦而清亮。
“我并非和尚。”
“那你为什么是光头?就不怕被人当作妖僧吗?”
“从小被送到寺庙里生活。”
“我便一直不蓄发。”
“然无论我的形象如何,皆与今日俱无不同。”
我看着他与太子并无二致的脸。
吞咽了一口口水。
“你是...太子的孪生兄弟?”
他不语。我明白了。
“我叫风荷举,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我知道你,大宋盖世榜上最年轻的姑娘。”
“你可以称我珩玉。”
珩玉...真好听的名字。
我的心里又开始了雀跃。
片刻,珩玉沉吟道
“你中了太子血里的蛊毒。”
“太子血里有子蛊。”
“而子蛊,只有母蛊才可以解。”
“当时我们的母亲,也就是皇后。”
“想用蛊术控制我们的父皇。”
“她给自己的体内种下了母蛊。”
“在将子蛊种在父皇体内时。”
“她就发现自己有喜了。”
“她怕孕育期间,种下子蛊会影响她诞生龙嗣。”
“于是便一直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生产当日,她产下一对双生子。”
“双生子,皇家最是忌讳。”
“我出生时,便带有与母后体内一样的母蛊。”
“如果被人发现,她将会被降下大罪,株连九族。”
我接话道。
“所以,你的母后将你送走。”
“留下了你的弟弟,并将子蛊种在他的体内?”
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当时在四海客栈,和太子交接的,其实是你的母后?”
他饶有兴致地等我接着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