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隅娓娓道来。
夏西仔细听着。
十分入迷。
届时会有很多高门贵女参与赏花。
表面上是“赏花”,实际上是挑选宫人。
为了再见太子一面,我敲晕了管理花名册的小倌。
把自己的名字添了上去。
群芳宴当天,我混入宴会后。
找了个机会,易容成了一个胡姬。
宴会开始后,我注意到太子和皇后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太子表面上,很尊重皇后的意见。
但是,皇后觉得顶好的美人,太子只是浅浅看一眼。
而皇后眼皮抬都不抬的时候。
太子会主动询问对方的名字和家世。
当“群芳”差不多亮相完了后。
我突然从离主座最远的位置站了起来。
我迈着猫步,翩翩走向大殿中央。
随着我的移动,脚上的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头上的面纱被风吹拂,侧脸若隐若现。
尽管其他的贵女们,在装扮上暗暗较劲。
但没有人的服饰像我一样别出心裁。
抹纤细玲珑的身段。
身上喷洒的香水,是让人迷醉的味道。
一时间,我看到太子、皇后全部都抬起头来。
眼睛睁大,似是惊异。
“咳咳...报上你的姓名和家世。”
“回太子殿下,我叫安荷真。”
“来自西域安国。”
“此次受皇后娘娘的邀请,来参加群芳宴。”
皇后盯了我半晌,然后移开目光。
看样子,她都不记得有没有邀请我这么个西域人了。
太子端起酒杯,眯起眼,问道。
“安氏,此次你准备的节目是什么?”
“回太子,臣女的节目是一只西域的柘枝舞。”
“跳来看看。”
柘枝舞曲奏起,我“腾”地一下开始动作。
因为自幼学习武术,我的柔韧性和平衡感极强。
对动作的前摇和后韵也掌握得很好。
这只舞蹈,小时候我在教坊时看到有人跳过。
在脑子里排练了两遍就学会了。
刚柔并济,多情又轻快。
随着我肢体的旋转和摇摆。
在大殿上刮起了一阵香风,无不让人沉醉。
一曲舞罢。
在场的胭脂红粉们,只觉得自己之前的节目顿失风采。
“母后,您来点评一下这支舞怎么样?”
“跳得不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我也如此想。”
这是宴会上唯一一次,太子和皇后意见统一的时刻。
皇后示意宫人,将我带去后殿登记名册。
自此,我顺理成章成了东宫里的秀女。
然而,进东宫以来。
我基本上没见过太子几面。
他最近好像在忙什么“食人妖僧”的案件。
我去找宫里的小太监打听情况。
他连连摇头。
我转身,看到了不远处的皇后。
看样子,她把我刚才询问太子行踪的事情。
全都看在了眼里。
她抬手点了点我的方向,示意我跟她走。
“你当日混入群芳宴,什么目的?”
“看准了我们母子被你吃定?”
皇后开门见山,我连忙跪下说。
“回皇后娘娘,臣女不敢。”
“臣女发誓,只是仰慕太子的天人之姿。”
“讨了一点巧而已。”
“哼,巧舌如簧。”
“你可别指望太子会抬高你位份。”
“对你自己是什么货色最好心里有点数。”
“别像有些小蹄子一样眼比天高,命比纸薄。”
“是,娘娘,臣女熟记于心。”
等我离开之后。
皇后示意她身边的大宫女。
去给东宫的掌事公公传了一句话。
今天晚上,破天荒地,我看到了太子。
他应该是赴宴归来,身上带着酒气。
身边的宫女服侍太子洗漱完毕后。
掌事公公用拂尘指了指我。
“秀女安荷真,今天你侍奉太子寝居。”
我的内心欣喜若狂。
从没想过,心心念念的人将成为我的枕边人。
听着太子时重时轻的呼吸声。
我第一次有了退隐江湖。
不问道上事、嫁为他人妇的念头。
我兴奋地睡不着,灯灭后。
一遍一遍用指尖摩挲着他的眉眼。
我想到两个月前在房梁上。
那个长身而立,如绝世利器一样锐利逼人的公子。
突然,我意识到了什么。
我掏出一根针,快速地向太子的眼皮上扎去。
但在距他眼皮不到半寸的时候,停了下来。
我伸手感受他的呼吸,发现节奏跟刚才一样。
没醒?不对,这不对劲。
那晚遇到的那个人。
他的不会进入这么深的睡眠。
警觉,是每个习武人士的防身武器。
如果不是他故意。
他不可能在暗器离他这么近的时候。
内力没有任何波动。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直到深夜,我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的太子醒了。
他应该发现了我并没有睡着。
“你是那个西域的安氏?”
我本来不想说。
他猛地把我翻过来,四目相对。
他的眸子在漆黑的夜里闪动着精光。
“你当日穿得花枝招展。”
“不就是为了爬上我的床?”
然后,他自顾自开始解扣子。
我几乎是一跃而起。
一瞬间便将匕首抵在他的脖颈处。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一僵。
“哈哈哈....。”
他突然失声大笑。
“真有意思。”
他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脖颈已经开始流出鲜血。
“你是第一个如此刚烈都女子。”
“甚至还想刺杀我。”
“不过,只要我想,我可以马上喊人来杀死你。”
我对他癫狂的状态,表示有点语塞。
“闭嘴。”
“你要不要看看,是你的人来的快还是我的匕首快。”
我很不耐烦。太子仿佛没有意识到危机一般。
反而倾身向我靠近。
我控制着匕首,使其不至于将太子的喉咙割断。
他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匕首也一直往后退。
直到,我被他逼成了卧躺的姿势。
他猛地往我匕首的刃上一压,顿时脖子血流如注。
甚至还有一些喷到了我的脸上。
“哈哈哈——你喝了我的血——。”
他的状态更加疯狂。
我被他惊到,连忙想把他的血吐出来。
不知道血里有什么玩意,让太子这么疯狂。
他将手覆上我握着匕首柄的手。
慢慢将匕首从我手里抽出。
“来人啊——我今天梦游把自己喉咙割破了——。”
太子突然将从我手中拿走的匕首,怼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东宫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宫女和太监们忙作一团。
上十个太医围满了太子的床榻。
无一人来管我。
难道没有人怀疑我刺杀太子吗?
还没想太多,身体便开始了逃跑。
我用轻功飞出了皇宫。
但是,我觉得自己的步伐越来越沉。
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凭着自己的记忆和本能,来到了一个宅子。
然后晕倒在内院里。
早上醒来,我发现我在郭攸的宅子里。
我被安顿在了侍女们的偏房里。
此时屋子里仅我一人。
透过窗户,我听到外面的人在说
“昨天又发现了食人妖僧所害之人的骸骨”。“
“他的血液有麻痹人的作用。”
“而且,经过查证,他食的人全都是妙龄女子。”
然后,我看到郭攸。
手拿着几幅画像,交给下人。
让他们贴满告示通缉图上之人。
“这几幅头像。”
“都是根据目击证人的证词,所绘制的“妖僧”。”
“由于每个证人看到的角度都不同。”
“绘制出来的头像不尽相同。”
“如有跟图中七分相似的人,格杀勿论!”
“宁可错杀,不可遗害!”
我心下一惊。
昨天,我喝下了太子的血,然后就不省人事。
太子莫非跟“食人妖僧”有所牵连?
“食人妖僧”案,不可不查。
郭攸时常会见刑部与兵部的官员。
他们手里肯定有案件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