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公公,我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些。”
“娘娘……。”
“既然这是陛下的圣令,我也只能遵令行事。”
“娘娘,我……。”
“先陛下走一步,好去见我那苦命的孩儿们。”
说着,巫巽离痛苦的闭上眼睛,泪水打湿了衣衫。
见人这样,房轲也只能先轻声劝人道。
“皇后娘娘不必烦忧,老奴尚未说完。”
见人还有话讲,巫巽离也是强打精神坐直身子。
打算看看人还有什么话可说。
就见房轲从怀里又掏出一封诏书。
看见这封诏书,巫巽离有些弄不明白了。
“房公公,这是……。”
“娘娘请看。”
巫巽离接过这封诏书,打开大致看了一眼,却发现不对。
“特赐皇后参政议政之权……这?”
这前后矛盾的两份诏书,让巫巽离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这也是陛下所写,只不过……陛下选择了前者。”
“公公怎知?”
“陛下也曾犹豫过,只不过……还是担心外戚干政啊。”
听到外戚干政四个字,巫巽离忍不住嗤笑一声。
“外戚干政?我母家可还有人了?”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说着,房轲又跪了下来。
“房公公,你……你别老跪啊。”
“娘娘要是生气,老奴就长跪不起。”
“你……行行行,我不生气了,你继续说。”
见人如此耍无赖,巫巽离也只好听人继续讲完。
“娘娘,陛下只是一时冲动。”
“否则,怎会有让娘娘参政议政的诏书呢?”
闻言,巫巽离也觉得,人说的不无道理。
“陛下冲动,可我们不能冲动啊。”
“如今正是朝廷危难之际。”
“陛下已经倒下,娘娘可不能再撂摊子不干了啊。”
听人这么一说,巫巽离的气也消了大半。
看人不似刚才般生气后,房轲弯腰将那一封诏书拾起。
“这两份诏书,本质上没有区别,都是陛下所写。”
“只不过一个陛下盖了印,另一个没盖而已。”
“只要娘娘愿意,老奴去寻个陛下的印来,岂不简单?”
说到陛下的印,巫巽离还真知道一个。
而且就在这芙蓉苑的潇君轩中,是陛下特意藏起来的。
就怕那天他突发情况,神志不清时。
好用此印,来稳固朝局,以免发生其他的事。
“可……房公公,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再者说说,你为什么来帮我呢?”
“拿着这封诏书,谁都能接纳你。”
“到时候荣归故里,颐养天年不好么?”
面对人的质疑,房轲也只是笑笑说。
“老奴陪在陛下身边五十六年了。”
“陛下的性子,我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
“为了国家,陛下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老奴不想看见,这陛下好不容易稳固的江山。”
“被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给搅乱搅混了。”
“陛下有时爱冲动,这封诏书就是陛下冲动的结果。”
“可陛下还是有冷静下来的时候。”
“如今能够稳固朝堂之人,非娘娘不可啊。”
对此,巫巽离不语,只是一味的看着人。
见人没有回答,房轲也明白人在想什么。
“是,老奴也是有私心……为了老奴的孙儿。”
听人提到桑隅,巫巽离这才开口说道。
“就因为你孙儿在我这里,你就要帮我?”
“不,只是老奴觉得。”
“能在此时稳定朝堂者,非皇后娘娘不可。”
听人说的情真意切,巫巽离还真有些心动。
“我有什么能力?只不过一妇道人家罢了。”
“能养育出贤德王和睦亲王的人,能是等闲之辈?”
听人说起自己的孩子,巫巽离这才下定决心。
但……巫巽离还是有些不放心,没准是太医误诊了呢?
“房公公能确定,陛下真的是……。”
“千真万确,是谷太医亲自确诊过的。”
“谷太医?谷怀仁?”
“是的,正是尚药局的谷怀仁。”
听是谷怀仁为陛下诊脉,巫巽离倒是能相信几分。
“那谷太医是怎么说的?”
“谷太医说,此病凶险,或可致命。”
“若是无事,几日会醒?”
“若能撑过七日,便脱离危险,已无大碍了。”
“若七日之后没醒,或撑不过七日呢?”
“那就只能……吉人天相了。”
听人说完,巫巽离大概知道了陛下的身体状况。
看来是真的很严重,而且……还不一定能醒过来。
见人还在犹豫,房轲只好出言劝道。
“请皇后娘娘尽做决断。”
“此事可耽误不得啊。”
闻言,巫巽离阖眸沉思片刻,随后缓缓开口道。
“既然如此,我们首先要把这件事给瞒下来。”
“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陛下现在昏迷不醒。”
“为今之计,要先将陛下请到这里来。”
“这里?难不成……。”
巫巽离默默点头,房轲倒是十分震惊。
“这妥当么?”
“为今之计,只有此法,不然陛下这样,会被人发觉。”
“不说其他,陛下亲族便会第一个跳出来参政夺权。”
“要真到那时……可就不好办了。”
听人说完,房轲也觉得有些道理。
“只是,这借口……。”
“天气逐渐炎热,陛下难耐酷暑。”
“因此陛下下令,移居芙蓉苑清凉避暑。”
“列位臣子的奏书,均送往芙蓉苑中。”
“若有事需陛下决断,大臣需来芙蓉苑商议。”
“至于移居日子嘛……房公公应该知道吧?”
闻言,房轲点头答道。
“陛下不日就会前来,还望皇后娘娘准备接驾。”
“尊命。”
二人相视一笑,达成了一次完美的合作。
“对了,此举必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到时……。”
“放心,老奴顶得住。”
“还有两人,房公公需十分注意。”
“谁?”
“寿国公和文国公。”
“您是说……太子和怀亲王?”
巫巽离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房轲也明白人的意思,默默点头表示了解。
“既然如此,只要陛下能来,便万事无忧了。”
“希望如此吧。”
说着,巫巽离拉住房轲的手,语重深长的说。
“房公公,您是陛下最信任的人。”
“如今正是陛下危难之时,也是朝廷危急之时。”
“此事事关重大,能不能成就全靠你了。”
“请皇后娘娘放心,老奴不会让陛下和您失望的。”
说罢,房轲起身超人深鞠一躬。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皇后娘娘慢走。”
说罢,巫巽离拿着桌子的两份诏书,转身离开春秀阁。
走着走着,巫巽离停在了一块大石头旁。
将这两份诏书摊开摆在石头上。
借着月光看了一遍又一遍。
思绪飘回,巫巽离看着手中这封要处死自己的诏书。
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撕毁焚烧,化作飞灰随风散去。
可她不能,不仅不能,还得将此物原原本本的保存好。
这样陛下醒来,房轲也能拿回去交差不是。
至于那封,让自己参政议政的诏书。
本就是被陛下写后废弃了的,毁了就毁了。
自己也累了倦了,无心再去参与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与其费尽心思落不得好,倒不如鱼死网破一了百了。
这样也算是个解脱,也能早一点去见自己的孩子们。
想到这,巫巽离轻松了许多。
抬头望向窗外,就连月亮也亮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