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隅不紧不慢说着。
夏西一字一句听着。
递给我后，我大概扫了一眼。
里面有周边城市的官吏。
还有当朝宰相。
我皱着眉头道。
“七殿下，宰相从未表态过。”
“他要站在太子那一方吧。”
“从未。”
不仅没有支持过太子。
也从未站在他这一边。
他一直都是看戏的那个。
他倒了一杯，今年的新龙井。
递到我嘴边。
我很自然地一饮而尽。
这几年我从未在他怕身。
旁见过其他女人。
他也对我明说过。
皇位才是他想要的东西。
枢北军是刀，我就是刀柄。
任他挥舞。
“徽儿，我父王差不多了。”
烛光映在他的半边面庞。
我瞧见他眼中的火光在燃烧。
我收掉摊，在二人之间的信件。
起身挡住了烛光，给他鞠了个礼。
“我到时送你坐到那椅子上。”
“……。”
他瞧着我，无言了。
我那时对他，并没有什么想法。
报仇，我借了他的权。
送他上去，算是两清。
娘亲在江南开了小铺。
卖些文房四宝。
到时候，我就把枢北军交给殿下。
过去当个女掌柜。
七殿下动手了，太子被证据压得死死的。
皇帝拗不过群臣。
只好废掉太子贬为庶民。
却将重新立太子的奏折。
一本一本全退了回去。
皇帝忌惮七殿下，忌惮到了极致。
我也不知为何。
太子是皇后所生。
是皇帝，还在府邸当王爷时。
就出生的孩子。
自从老皇帝登基。
这后宫中生出来的孩子。
不是死就是病。
七殿下的生母窈妃。
近几年也去世了。
唯一健康长大的，只有七殿下。
原来，要我全家命的有好多人。
灭掉镇国公府。
这事连宰相都参与进去。
说明太子，也只是皇帝的实行者罢了。
皇帝借北邻国。
除掉功高盖主的爷爷。
除掉一心为国的叔叔和父亲。
真是昏庸。
我记得那日。
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日全食。
太阳，在被一点一点啃食。
枢北军直通皇宫正殿。
那群禁军早就烂透了。
哪能拦得住我的枢北军。
我们势如破竹。
堂哥把枢北军。
从江南带到了皇宫。
我和他一左一右，站在七殿下身旁。
如同左膀右臂。
堂哥能重新振作，在我意料之中。
林家人不会那么容易倒下。
我们攻到殿内。
四周虬柱上的龙首。
恶狠狠得瞧着我们三人。
皇帝还坐在那椅子上。
神情如同这龙首，呵道。
“孽障。”
七殿下还是笑着对他。
抬手将剑，指到老皇帝的胸前，对他说。
“父王，哦，是叔叔。”
“多谢这些年的不杀之恩。”
我吃了一个大瓜？
老皇帝死了。
我和堂哥才是屠龙者。
一剑一剑，刺在老皇帝身上。
堂哥命人，将老皇帝的头颅。
挂在边塞的城墙上，任鸟啄食。
还有前太子，丞相一个都别想跑。
七殿下众望所归。
成为新皇，次日登基。
那天晚上，我来到他府中书房。
等他归来。
听到了门吱呀的声音，
我回头。门只推开半扇。
他就瞧见了我。
“你来了。”
他每次见我，都会说这一句。
用极其温柔的语气。
我想起身行礼。
却被一只温暖的手，强行按在椅子上。
他眼眸中暗色涌动，沉声道。
“明日，我才是皇帝。”
所以现在。
还是这几年，陪我对弈陪我喝茶。
陪我看密文的那个七殿下。
我把爷爷的佩剑，轻放在桌上。
眼中，只有站在跟前的他。
我薄唇微张，声音放的很小。
“殿下。”
“如今我家里的冤屈，全国都知道了。”
“大仇得报，我打算去江南陪我娘了。”
“枢北军，交给您。”
这句交代的话语。
让殿下紧捏住了我的肩膀。
我有点疼，但没有说出来。
我想看他，到底什么时候松手。
他眉间微蹙，气息都重了不少。
我知道他生气了。
“徽儿，你……。”
“你能不能不去江南，留在这里。”
我知他打算，但我不想说破。
欠身婉拒了他。
“殿下，我不喜欢这里。”
“我……我想把皇后之位给你。”
他用很坚定的眼神看着我。
我匆匆躲开，生怕自己陷进去。
“殿下，徽儿不喜欢这里。”
“真的不能留下吗？”
多次的挽留，对上我不变的态度。
他还是叹了一口气。
他借着位置俯身下来，轻搂住我。
就这样搂了许久。
说实话我动摇了。
要说我对他。
一点想法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在初见时的惊艳。
落魄时的伸手。
黑暗里的陪伴。
方方面面，都让我无法欺骗自己。
我没有反抱上去。
既然选择江南，就不该再给留恋。
“殿下……我在江南……会好好生活。”
“重新做回，初见你的那个林徽。”
我的在他耳边，轻轻挥过。
最终他还是放开我，任我去留。
第二日登基仪式办的仓促。
但是，该有的流程都做到了。
我扮成男子的模样，穿着官服。
在底下看着他，一步步走上台阶。
走向那无人之巅。
我走了，和堂哥一起回了江南。
江南又是雨季，我在文墨店门口。
架起了伞摊，能够多赚一笔。
生意还不错，周围人都在传。
林家文墨店来了个小娘子。
生的极好。
是掌柜的，养在老家的闺女。
这几天才到这里。
我换上鹅黄的儒裙。
终于长成了我这个年纪。
该成为的样子。
周围人来人往。
我时常听到他们，谈论新皇的消息。
人还是贱，我居然开口打听。
新皇的皇后定了谁……。
我发誓，只是好奇。
令我实在想不到的是。
几个月后，他居然借着微服私访。
来江南找我了。
“徽儿。”
他只是叫了一声我名字。
把身后的仆从都赶出去。
炙热的胸膛，再一次贴上我的后背。
气息吐在我头顶，声音带着一点委屈。
“我好想你。”
我很震惊。
就这样僵在原地不动，任他抱着。
他居然还会再来找我。
听到他讲述，这几个月被群臣逼着立后。
他却逆着群臣。
将精力，全都扑在政务上时。
我心软了……。
我跟他回到了那个牢笼。
皇帝微服私访，带回了一个女子。
不顾群臣反对，立她为后。
他这个不信神佛的人。
编了一套凤凰降世的说辞。
我看了都觉得离谱。
说什么龙来托梦，凤栖江南。
真的离谱啊。
他给了我一场。
震惊全国的封后大典。
还赦免贡税一年。
人民因此，把凤栖江南改成歌谣。
在夜晚，我们两个一起。
看着不灭的红烛。
我们都见到了，初遇时的彼此。
此后三年里，后宫没有多加一人。
我在成为皇后的次年。
就生下了嫡子，也就是之后的太子。
有了太子之后，群臣消停了不少。
我们两人就这样。
过着寻常夫妻一样的生活。
每年都微服私访。
下江南看望娘亲和堂哥。
在夏天去避暑园，过个十天半个月。
秋日窝在殿内睡觉。
一起教孩子说话识物。
那段日子，真的可以用岁月静好来概括。
只是好景不长，在我嫁他第五年。
北邻国又开始搞些小动作。
他没有轻武。
这几年，也一直提防着边疆动乱。
也没有选择，派遣我堂哥去镇压北邻国。
我很感谢。
但是北邻国，这次联合了周边其他小国。
知我大枢元气未满。
南北围攻，措不及防。
北边布防完整，一时半会他们攻不进来。
南方就不行了。
若他们一路攻过来，定要踏过江南。
陛下他在晚上睡前，紧紧握住我的手。
告诉我他想亲自出征。
我讨厌战争。
我怕他，也会和爷爷父亲一样。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