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密令,你从何而来?”
“擅窃陛下书信,罪该当诛!”
巫巽离大手一挥,手中的信纸飞落一旁。
见状,小桑不敢多言,而是跪在殿中,低着头任凭责骂。
“说,此信从何而来?你抄录此信意欲何为?”
闻言,小桑挺直腰背,缓缓说道。
“前些日子,奴婢奉命打扫御乾殿时。”
“在殿中的书案上偶然发现。”
“奴婢是不识字的,自当是陛下写的诗,想观摩一番。”
“可上面有几个字,奴婢还是认得的。”
这番解释,虽不足以信服,倒也说得过去。
“奴婢记性不错,看了大概,能记住一些。”
“回去想托人抄写,奈何怕事情被别人知晓。”
“于是照猫画虎写了点,不算字,但是能认出来。”
“奴婢当然知道,擅自看陛下书信是个什么罪过。”
“奴婢自幼丧父丧母,没有能叫的上名的亲人。”
“倘若因此事要夷奴婢三族,奴婢虽死无憾。”
“只是,为了我朝千秋万代,为了陛下不被小人蒙蔽。”
“奴婢万死也要抄写下来,交给皇后娘娘阅览。”
说罢,扶额叩首,字字真切。
“你的意思是,陛下昏聩,不分忠奸?”
巫巽离抓住人话的漏洞,逼问起来。
“回皇后娘娘,陛下英明,自是不会昏聩。”
“可架不住奸臣谗言,被迷了心窍。”
“一时疏忽,放走了大奸大恶之人,岂不留祸于世?”
“奴婢说过,奴婢没有优点,就有颗忠心。”
“既然认了娘娘了,哪怕是陛下都排在娘娘后头。”
“今日冒死来见娘娘,也是希望娘娘!能知晓此事。”
“哪怕砍了奴婢的脑袋,奴婢也绝不后悔。”
说罢,小桑挺着了身子,抬头与人对视。
在小桑眼中,巫巽离看到了坚韧不屈,还有一点点傲气。
“滋事重大,需从长计议。”
“今日就当你没来过,这信你拿走。”
“若有人问起,吾自是不会说的,你放心。”
闻言,小桑缓缓站起,上前几步将信纸捡起吃了。
此等举动,令巫巽离刮目相看。
待人将纸团咽下去后,这才开口说道。
“你且先回去吧。”
“奴婢告退。”
说罢,转过身去,挺直身子,缓缓离开。
人走后不久后,莲儿便抱着一篮子剥好的菱角回来了。
进屋没看见小桑,也没再多问。
“娘娘,这是刚剥好的菱角,您尝尝?”
“不必了,你去把房公公唤来,这菱角就送他吧。”
“是,娘娘。”
“对了,谷太医不是要来诊脉么?”
“是,那奴婢叫他过来?”
“先找到他再说吧。”
“是,那奴婢告退。”
说完,莲儿又捧着一篮子菱角出去了。
而再回来时,却只有房轲一人。
“老奴敬请皇后娘娘福安。”
“房公公免礼。”
“谢皇后娘娘。”
“菱角可还甘甜?”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十分甘甜。”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谁都没提小桑的事。
“听说陛下要大摆宴席,可有此事?”
“回娘娘,确有此事,是庆寿国公痊愈之喜。”
“何日开宴?”
“陛下定在明日。”
巫巽离这才弄明白,为什么荷儿这么久都没回来。
“你手下有个叫小桑的,可还机灵?”
“回娘娘,此人嘴笨手笨,是个毛头小子。”
“可有官职啊?”
“没有,就是哪里需要就去哪里罢了。”
“既然如此,让他来我这里吧,我帮你调教调教他。”
“如此,老奴谢过皇后娘娘天恩。”
“没个官职不好调动,就让他当个宫闱局的内阍使吧。”
“老奴先替小桑,谢过皇后娘娘天恩,谢过皇后娘娘。”
说着,房轲便要下跪,却被人喊住。
站直身子时,眼眶红红的,满脸的喜悦。
“房公公不必如此。”
“此事交给你去办,至于什么时间……拟定便好。”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说着,颔首行礼后,转身离开。
在人走后不久,谷怀仁便背着药箱进来了。
“微臣敬请皇后娘娘福安。”
“莲儿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回娘娘话,莲儿姑娘去寻荷儿姑娘去了。”
“好,那有劳谷太医了。”
“这都是臣分内之事。”
说着,走上前去,绢帕覆盖,搭脉看诊。
“娘娘脉象虚弱,还需多多调理,切莫动气啊。”
“嗯。”
说话间,谷怀仁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瓷瓶。
巫巽离看着瓷瓶,心里能知道这个大概是什么。
“娘娘请过目。”
巫巽离接过人递来的瓶子,左瞅瞅右瞧瞧。
“这就是让国公爷犯病的罪魁祸首?”
“回娘娘,确实如此,不过计量不算大。”
“哦?依你所见,想要病成国公爷那样,需要喝多少?”
谷怀仁沉思一番,随即说道。
“依臣愚见,若同国公爷一样,恐怕得一瓶饮尽。”
“这一瓶都不剩?”
“目前看来,的确如此,否则发挥不出其毒性。”
“那有解药么?”
“此毒毒不致死,有缓解之药。”
“就这一瓶?”
“还有一瓶。”
听完人说的话,巫巽离点了点头,并未说其他的。
“这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土方泡制的药酒,有舒筋活血的功效。”
闻言,巫巽离打开瓶盖子,凑近笔尖细细闻闻。
见闻不出什么味道,才把瓶盖盖上。
“若娘娘无事,微臣先行告退。”
“路上慢些,碰见莲儿和荷儿,让她俩早些回来。”
“遵命。”
说罢,待人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开。
碰巧,在路上遇见了正在找人的房轲。
“房公公。”
“谷太医?可算找到您了。”
“房公公找我所为何事?”
“自然是陛下找您,您去哪里了啊?”
“我去别的宫送了几副药。”
“哦哦,谷太医随老奴来吧。”
谷怀仁没有说其他的,而是跟着人来到御乾殿外。
“谷太医,老奴就不陪你进去了。”
“多谢房公公引路。”
说完,抬手撩袍,三步两步便进入殿中。
屋内,蔡尧正坐在书案前,案上摆了一个盒子。
蔡尧似是在纠结,有些下不去手的看着眼前的盒子。
恰在此时,谷怀仁从门外进来。
见状,蔡尧将盒子放在一边,挺直腰背靠在宝座上。
“微臣敬请陛下康泰万安。”
“嗯。听说你去了皇后那里?”
“回陛下,是例行诊脉。”
“皇后的身体怎么样了?”
“回陛下,娘娘伤及根本,若想恢复,还需些时日。”
闻言,蔡尧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
“国公爷的病,怎么样了?”
“回陛下,寿国公的身子已好大半,可毕竟年事已高。”
“那你可知,国公爷中的是什么毒?”
“这……。”
谷怀仁望了望四周,有些犹豫的说。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如实说来。”
“是。”
说罢,谷怀仁打开药箱。
拿出和巫巽离手中一模一样的瓷瓶。
“陛下请看。”
说着,将瓷瓶摆在人面前的书案上。
此时的蔡尧,面色略显苍白,似乎身子有些不适。
可还是强打着精神,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东西。
“这是什么?”
“回陛下,这是一种药酒,可活血止痛。”
“平时微量引用无碍,可若大剂量的喝,恐怕…。”
说到这,蔡尧本想将这瓷瓶拿起。
可突然一股刺骨的疼痛,让他重新闭上眼睛。
缓了好久才开口说道。
“你回去吧。”
虽然蔡尧尽可能的让自己像没事一样。
可还是被人察觉出来有些不对。
虽然但是,谷怀仁还是颔首应诺,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