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各位同事,我认为在三名候选人中,省政府秘书长任长青同志无疑最为合适。”
“首先是年龄,相较于其余两名候选人来说,任长青同志刚满四十八岁,年富力强。”
“其次,任长青同志不单具备了地方上的工作经验,更在省政府任职多年,熟悉工作环境,无疑能在最短时间里把工作抓起来。”
“这一点,尤为关键。”
樊华同其实很清楚自己所推出来的候选人胜出的概率小得可怜。
但,不管是为了安抚手下也好,搅浑水也罢,他都只能竭力为任长青粉饰上一番。
“我赞成省长的意见。”
齐继东同样也很清楚任长青根本上不了位,所以,他是真的懒得多废话,表个态就完事了。
这时候,所有常委连同王、樊两大巨头的视线全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楚奇的身上。
“书记、省长、各位同事,在我看来,作为一名副省长,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必须要有大局观。”
“从这一条来说,担任市委书记的古开道同志与姜毅坚同志无疑更合适些。”
“再结合一下年龄因素,我认为古开道同志在三位候选人中,应该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楚奇根本没在意众人的聚焦,声线平和地就道出了自己的选择。
这话一出,王彦秋的眼神顿时就亮了。
他知道,今天的常委会肯定不会再有什么波折了。
在意图得以贯彻的情况下,去年下半年的被动局面无疑将彻底得以改观。
这,无疑有助于扭转他在中央高层眼中的不佳形象。
樊华同则是面色陡然一阴。
因为他最担心的局面出现了——王、楚二人真若是私下有所默契,那,他在常委会上就注定将再无立锥之地。
这时候,他只能祈祷楚奇的选择只代表他自己。
但,很遗憾,他的祈祷并未奏效——站在楚奇一边的常委会全都选择了支持古开道。
不仅如此,在接下来的人事调整中,也全都是第一顺位的候选人成功上位。
到了这般田地,樊华同知道,他再不做点什么的话,离被调去清水衙门已然不远了……
省常委会上的事,在中央层面上,根本不会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原本饱受诟病的王彦秋这回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至于樊华同么,本就已经不高的评价再次跌落了一大截。
调他去政协的呼声很快就悄然而起了,不过并未成为事实。
这里头的奥妙可不简单。
厉武成所属的那一系固然是坚决不答应,而赵家一方也在暗中压制着这类动议。
原因是明摆着的——楚奇此时的资历还不足以登上省长的宝座。
不过,再拖上一年的话,那就绝对无人可挡了。
这么笔账,赵大伯又怎会算不清。
楚奇对此同样是心知肚明。
所以,根本就没理睬京中的那些波澜。
每日里除了主持各种年终会议之外,就只关切国际原材料市场的走势。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在过了元旦之后,原油竟是探底到了每桶三十六点九美元。
不过,没几天就来了个小反弹,迅速升到了每桶四十美元。
期货市场上的交易量倒是不算大,可现货市场上的成交额却是显著提升了不少。
实际上,不止是原油市场如此,铜锭、铁矿石、金、白金等稀有金属市场同样也是这么个状况。
很显然,这是国家开始出手了。
楚奇本打算过一段时间再跟上的。
奈何,建港集团稳不住了——建港储运的油库已经快见底了。
不奇怪,毕竟都已是整整一年没进货了,哪怕油库原本的总储量堪称是亚洲第一,也经不起建港炼油厂的巨大消耗。
相关的申请报告已经是如雪片般砸向了郑安民。
这就没办法了。
楚奇迅速下了指示——开始购进现货,期货只吃进一年期的做多盘。
不过,必须控制好节奏,不能让原油价格涨得过猛。
年内必须把油价压在每桶五十美元以下。
至于其它矿石、原材料则先稳稳,等国家吸纳得差不多了再进场。
有趣的是楚奇这头的指令才刚下达,商务部就紧急联络了郑安民,提出了步调一致的动议。
对此,楚奇明确表示一切好商量,就按中央的意见办。
哪怕云间投资公司会吃点亏,也无所谓,总之,不能平白便宜了外国资本。
就在云间投资公司与商务部展开密切配合之际,西海岸投资公司与“SKDT”投资公司也传来了个喜讯——特斯拉公司有意扩大生产规模,将对现有股东进行再融资。
只是,再融资的消息放出后,该公司的十大股东中,一半表示反对。
不为别的,只因他们没钱了。
而这,对楚奇来说,显然是天赐良机。
他当即就通过郑安民下了指示——全力吸纳其他股东所放弃的配额,力争把占股比例提升到极致。
反正又花不了多少钱,顶天不过二十五亿美元而已,能算啥呢?
等将来特斯拉一上市,随随便便都能翻个五十倍,妥妥就是躺着把钱给赚了。
这就挺好的。
更令他开心的是——一月二十一日晚上,郑安民给他发来了一份年终财务报表。
那上头明明白白地显示着楚奇的身家已经达到了一万五千三百五十八亿美元的新高。
而这,还没算上由弟弟所代管的那部分资产。
真就钱多得花不完了!
一月二十二日,周五。
大年二十八。
鉴于明天就将放假,政府各部门其实已经没什么实际的工作要做了。
楚奇自是乐得清闲。
一大早到了办公室后,就悠哉地沏上一壶茶,惬意地看着报纸,算是提前给自己放假了。
“首长,齐书记来了。”
却不料,一壶茶都还没喝完呢,就见刘宇超满脸古怪之色地推门走了进来。
“哦?”
一听这话,楚奇也难免有点懵。
要知道齐继东可是三把手,排位还在他之上。
在彼此毫无私交也没太多工作往来的情况下,这老家伙突然跑了来,若说没有蹊跷,那才怪了。
“齐书记,不知您大驾光临,迎接来迟,海涵、海涵啊。”
不过,纳闷归纳闷,出门迎接还是少不得之事。
“楚省长,你这话可就是在寒碜我了啊。”
齐继东也笑了,就宛如老朋友见面一般随意。
“岂敢、岂敢,齐书记,您里面请。”
这,究竟唱的是哪出戏呢?
楚奇一时半会还真就看不透。
“行啊,早听说楚省长这儿好茶不少,我可是特意来叨扰的。”
齐继东那是一点都不客气,点了名要蹭茶喝。
“没问题,我这别的没有,茶管够。”
这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
可仔细琢磨了去,内涵无疑廷丰富的。
楚奇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不过,猜测到底只是猜测,终究还得验证一下,才知真与假。
各自在会客处的沙发上落了座之后,楚奇手脚麻溜地就沏起了工夫茶。
“齐书记,请。”
没多久,茶已满杯。
“好茶。”
齐继东无疑是个老茶客,端起茶杯后,并没急着去品,而是先深吸了口茶香。
这不是废话吗?
顶级的安溪乌龙茶,能不好才怪了。
楚奇没说话,就只是淡然地笑了笑。
“楚省长,是这样的,我前些天查了下各市报上来的应酬费用,发现这一块的支出实在是太高了些,明显不合理。”
“一想到去年年初时,楚省长你所提出来的严禁公款消费的提议,真是令我惭愧万分。”
“我们党建口的工作没做好啊。”
齐继东并没在茶的问题上多说些什么,在将杯中茶饮尽之后,紧着就切入了正题。
“公款吃喝、公车私用的现象确实到了该好好整顿一下的地步了,否则,政府的公信力必然大受影响。”
“若能有齐书记您来牵头,这个问题肯定能得以解决,没说的,我举双手赞成。”
听到了此处,楚奇彻底明白了,这位是打算跟已经不顶用的樊华同做个彻底的切割。
这,当然是好事。
不过,楚奇可没打算将对方引为盟友。
原因很简单,这位就是根墙头草,根本靠不住。
再者,这位的排序还在他楚奇之上,把他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明显犯忌讳。
更为关键的是楚奇目下还只是第四把手,握有五张铁票就已经有些出格了。
再多的话,那,中央高层铁定不能容忍。
过犹不及的道理,根本无须细说。
“那行,等过了年,我就上提案,到时候,还得楚省长多多帮衬。”
齐继东如此多年的宦海生涯可不是白混的,一听便知楚奇并没打算接纳自己。
眼中当即就掠过了一丝异色,可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笑着打了个哈哈了事。
“一定、一定。”
接纳对方是肯定不行的,不过,条件合适的话,倒是可以互通一下有无。
这个,完全可以有。
不犯忌就成。
“那就一言为定了,楚省长,你忙,我就先告辞了。”
结盟一事既是谈不成,齐继东也不打算再多逗留了,匆匆就走了人。
这情形……貌似不太对啊。
在送走了齐继东之后,楚奇立马就复盘了下先前的交流。
突然发现情况似乎不像自己所预想的那般简单,这里头,给他挖坑的味道挺浓的。
以齐继东的能力以及地位,应该想不到这一步。
很显然,背后的黑手肯定来自更高层。
一想到这,楚奇的眼神顿时就深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