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说清楚点。”楚奇这会儿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出事”这两个字了。
“楚县长,是这样的,我刚接到羊城越秀区公安分局打来的电话,要求我们协查一下是否有甘竞其人。”
“说是甘主任涉嫖,被当场抓获。”
一听楚奇语气不善,孙符安赶忙加快了语速。
“大白天去嫖?”
抬头看了眼西沉的夕阳,楚奇真是醉了。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甘主任也就头两天来过广交会展厅,随后三天都不知去向。”
“他是领导,我们不敢过问。”
摊上这么个带队领导,孙符安同样也醉了。
“向书记汇报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粤省那头,楚奇一点人脉都没有,人又不在现场,他能如何呢?
“是!”
孙符安恭谨地应了一声之后,便即挂断了电话。
“真特么的操蛋!”
楚奇是真被气着了——甘竞出不出丑,根本无足挂齿,他恼火的是工业园区的名声受损。
这等影响实在是太过恶劣了些。
能捂盖子的话,他当然希望能捂上一捂的,问题是鞭长莫及啊。
这,可不就郁闷了。
“老弟,我是许颐敏,事情我都听说了,现在的关键是必须低调处理此事。”
“麻烦就麻烦在我家老爷子跟粤省那位不太对付。”
“我出面的话,只怕会弄巧成拙,你那头能不能想点法子?”
楚奇正火大着呢,结果,许颐敏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
“我试试吧。”
这话,楚奇信。
只因许颐敏向来有担当,真就不是个遇事就躲的主儿。
如今,他那头既是没了指望,这活,楚奇不接也得接了。
只是,究竟该找谁呢?
“二哥,我是楚奇啊,问你个事儿,你在羊城那儿有没有说话管用的关系?”
思来想去,除了找赵家之外,貌似也没啥旁的选择了。
不过,这等破事,楚奇可不敢去惊动赵大伯,那就只能找赵振华打个商量了。
“有倒是有,不过,那得看是多大的事儿了。”
赵振华显然很谨慎,并没一上来就大包大揽。
“是这样的,我手下一名副主任在去参加广交会期间,据说是因涉嫖被越秀区公安分局给抓了。”
“这混蛋虽说罪有应得,奈何,这事情传扬开去的话,难免会影响到我们县的招商大局,只能先设法低调处理了。”
这等狗屁倒灶的事儿,说起来真令人臊得慌。
但,为了大局,楚奇也只能无奈地道出了实情。
“嚓,就这?你找方建斌不就得了。”
“他上个月刚外放,现在正好就是羊城越秀区的区长,大哥大号码是979778。”
赵振华登时就无力吐槽了,这能算事吗?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了好不?
“别,还是二哥你跟他说一声,了事后,我再打个电话去感谢一下。”
方建斌,就是上回在京师云间俱乐部一起喝酒的几个哥们中的一个。
当时倒是聊得蛮投缘的,但,毕竟不熟。
拿这等破事去求人,楚奇真开不了口。
“那行,你等等,我这就去打个招呼。”
赵振华没拒绝,丢下了句交待后,便即挂断了电话。
世家子弟的能量,真就不是寻常官员可比。
这不,在楚奇眼中无比麻烦的一件事,赵振华那头也就只一个电话就搞定了——人放了,案底也消了。
麻烦事是没了,可人情却是欠下了。
将来肯定得还。
且行且看吧……
转眼间,五一将至。
本就已预订好的婚礼自然不能拖。
父母的意思是想在望山县大办一场。
但,楚奇拒绝了。
不为别的,只因影响不是太好,容易遭人诟病。
最终,父母也只能无奈地放弃了光宗耀祖上一番的念头。
将婚宴的地点选在了夏海市,时间定为五月一日中午。
为方便家乡的亲朋前来祝贺,由弟弟出面,包下了三辆大巴车负责接送。
望山县的同僚中,楚奇就只请了许颐敏。
市领导中,只给孙明武、刚晋升为副市长的杜高山以及师兄何常在发了请柬。
三元市那头,刘云峰肯定得请。
赵二伯家也提前寄去了请柬。
来不来随意,反正礼数尽到了。
赵大伯这头就有点麻烦了——他老人家倒是很想来。
第二代中唯一的小公主要出嫁,没个重量级的长辈压阵,未免太不像话了些。
问题是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呢——军中最年轻的上将,也是最有希望在下届更进一步的人选。
若是真到了夏海,那,不止是整个东南省的军政两界都会被惊动,只怕华东六省一市的不少老部下都得赶紧跑了来。
这就未免太过高调了些。
没辙了,赵大伯只能让大伯母与赵振华作为代表,一道赶去夏海,作为娘家的长辈。
可就算这样,驻扎夏海驻军的主要领导以及警备司令部司令等军中高层还是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纷纷表示要参加婚宴。
再然后,夏海市的几名主要领导也都让秘书出面,表示到时候会出席婚宴。
好嘛,这下子婚宴的规格瞬间就暴涨成了夏海军政高层聚会了。
楚奇那叫一个头两个大。
偏偏这些都是贵客,显然拒绝不得。
那就只能让父母赶紧加发请柬,加定酒席。
尤其是主桌,必须弄成至少能坐二十五人的大号转盘餐桌。
否则的话,这么多的贵宾们根本安排不下。
婚礼当天,赵二伯到底还是孤身来了。
也在家长讲话时说了些祝福的话语。
但,全程基本上没怎么理睬楚奇,就只跟那些军政首脑们拉呱着。
散席后,更是迅速闪人。
怎么看,都是一派的敷衍。
事实上也是如此——赵二伯是被赵大伯逼着来的,本就不情不愿,指望他给楚奇送上真心的祝福,那,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这就令赵晓丹难免有些委屈。
毕竟,她是赵二伯抚养长大的,说是当成父亲来看,也不为过。
夕阳西下。
西堤别墅二十三号。
在送走了最后一批来参观新房的亲朋后。
赵晓丹有些闷闷不乐地上了顶层的大露台,望着天边的晚霞发呆。
“呼……”
知妻莫若夫。
根本用不着问,楚奇也能猜到赵晓丹的心思。
只是,这心结显然没那么好解。
在长出了口大气后,他便即稳步走了过去,双手环住了佳人的细柳腰。
赵晓丹没说话,也就只是身体向后一仰,慵懒地靠在了楚奇的胸膛上。
夫妻俩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太阳渐渐沉到了海平面以下……
党校那头不太好请假。
所以,次日下午,楚奇就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妻子,乘飞机赶回了榕城。
在机场停车处取了车后,直接就回了党校,到处忙着发喜糖。
只是,当他来到了杨慧的宿舍门口处时,难免有些个犯踌躇了。
“班长大人,你这是……”
就在此时,宿舍门突然开了,一名圆脸女孩从内里走了出来。
她是陈琪,来自宁得地区,团委干部。
“呵,我这不是刚结婚了吗?给大家伙送点喜糖。”
楚奇有点心虚,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杨慧。
同时也有点小窃喜,有陈琪代为转交的话,无疑能少些尴尬。
“杨慧、徐英,赶紧出来,咱们大班长来发喜糖喽。”
却没想到陈琪扭头就喊了一嗓子。
“……”
楚奇瞬间就无语了。
“班长大人,恭喜,恭喜了啊。”
徐英是个胖乎乎的女孩,明显没什么心机,这一蹿了出来,立马就大声嚷了一嗓子。
完全没注意到边上杨慧的脸色已是苍白如纸一般。
“谢谢,给,喜糖。”
楚奇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杨慧。
只能强笑着将三包喜糖往徐英手中一塞,转身就想开溜了。
“呀,班长大人,还差一包呢,李萍萍人不在,班长大人不会就不给了吧?”
结果,徐英不依了,又嚷了一嗓子。
“行,补上,补上。”
楚奇难免有些个哭笑不得,无奈地补上了一包,然后,赶忙转身走了人。
“也不知谁那么好福气,居然能嫁给咱们班长,咦,杨慧,你这是怎么了?”
望着楚奇那高大的背影,徐英忍不住感慨了一嗓子。
只是,这才刚一侧头,入眼见杨慧眼角见泪,不由地便是一愣。
“没、没什么,眼里进沙了。”
杨慧的心很疼。
因为她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楚奇。
但却不愿让人知晓自己的心思。
在胡乱地应了一声之后,便即转身走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