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太后懿旨,大将军白项平长女白芷汀贤淑温婉,聪慧端庄。哀家十分中意,特封其为迢遥郡主,认作皇上义女。钦此。”
太监细长变调的声音响彻整个堂厅,白芷汀不理会周遭嘲讽的视线,淡定地接了旨。
白项平的脸色也未必有多好看,太后公然反对白芷汀和七皇子的婚事,间接地打了他的脸。虽然赐封为郡主,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后是瞧不上这位所谓的迢遥郡主。
吕公公宣读旨意后,继续道:“恭喜迢遥郡主。太后口谕,明日邀请迢遥郡主进宫一叙。”
白芷汀面色不改,嫣然笑道:“谢公公,谨遵太后圣谕。”内心却已经咬牙切齿,将太后千刀万剐了一番。
吕公公点点头,转身告辞,白项平又派侍卫护送他出府。
白芷汀站在原地,正欲和白项平报备一声告退。
白项平却倏地一转身,上前一巴掌就要呼过来。白芷汀猝不及防想要躲开,可是却哪里躲得过堂堂大将军的掌风,啪地一声,通红得手掌印落在她娇嫩白皙的肌肤上。
“无才无德,蠢钝无比,外面传闻皆是如此。也难怪太后都看你不上!”白项平双眸浑圆怒视着她,气冲冲地数落她的不是。“只懂得靠你那副皮相用些狐媚伎俩勾引男人,与外面的那些娼妓有什么区别!”
身后白映月掩着帕子挡住面容,两眼皆是藏不住地笑意。
白芷汀捂着被打红的右脸,冷眼看着白项平,语气发凉:“爹,你怎么先不去想想那些传闻是谁传出去的?是不是与你那宠爱的小女儿和私逃的娇妻有关呢?”
白映月收了笑意,急匆匆指着她道:“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白芷汀不理睬她,继续盯着白项平,暗沉苍老的面容看不出一丝父亲对女儿的爱意,她沉声道:“又是谁说的我勾引七皇子的?是不是也是你那疼爱的小女儿某些时候不经意告诉你的?”
白项平眯起双眸,一言不发。
白芷汀看着他那副不为所动的神情,直觉得整颗心都凉透了。同样是亲生女儿,待遇却千差万别,仅仅是因为娘亲生她难产,就要遭到人人唾弃这般对待吗?
说什么都没有用,白芷汀便懒得浪费口舌和他争辩了。“爹爹今日赏的这一巴掌,女儿记住了。”
说罢,她扬起高傲的头颅,将脊背挺得笔直,坦坦荡荡地走出门口,一步一步坚定地迈向自己的庭院。
回家啊回家,白芷汀,千万不要忘记了。
这破地方,她真是片刻都不想待了。
脚步越来越快,她半分也不想停歇,夏香在她身后吃力地跟着不敢说话。
快些回去,对,早日找到渡梦。她倏地想到了这点,疾行的步伐陡然停歇,夏香冷不防撞上她的后背。
白芷汀却仿佛什么都未感觉到,她又恢复了从容,不远处路边的几个下人聚在一起对她指指点点,她笑意更盛。
“小姐……”夏香看她突然发笑,有些担心。
“走,我们回去。”白芷汀笑得明媚,面若桃花,摄人心魄的倾城之姿,夏香看得愣住半晌。
走进闺房内,翻出慕容凌送的那瓶冰肌玉露膏,涂抹在发肿的右半边脸颊,不过须臾,皮肤就已经白嫩如初。
这个东西,总算是派上了用场,否则明天她若是顶着肿脸去面见太后,指不定有多狼狈罢。
躺在床榻上,她倒头便睡,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白芷汀做了一个梦,这还是她来这里第一次做梦。
梦里空旷的教堂里,满是白色的布置。前方摆放着她的灵柩,宽大相框里的黑白背景定格了她灿烂的笑脸。
那是她拍的单人婚纱照啊。
一个挺拔颀长的身影默然站在照片面前,手中举着一束捧花,沉默不语。
她的未婚夫真是帅啊,天下唯他百看不厌。
眼角划过一滴泪水,沿着面部流淌过耳际。她把被子蒙住,紧闭着双眼,好继续做完这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