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一层暗沉的夜色还未散去。白芷汀就被夏香折腾起来开始捯饬行装。
进宫朝见的行装更为隆重,是以白项平也派来了两位府上的老嬷嬷过来帮她整理行头。
为了避免进宫失礼被杀头的风险,白芷汀才勉强没有把她们两个赶出去。拾掇完毕,一袭华丽的宫装,面上略施粉黛,般般入画,艳色绝世。
连两位老嬷嬷都忍不住赞不绝口:“大小姐,您真是漂亮!太后一定会喜欢大小姐您的。”
会吗?白芷汀看着铜镜里娇俏的伊人,凝神深思。慕容凌刚提出一点要娶她的念头,太后当机立断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太后难道会因为她这副容貌就对她改观不成? 八成是太后已经物色好了理想的孙媳人选,才迫不及待把她推开罢了。不过这又有什么干系,她本就不是来这里做什么皇子妃的。
一言不发,白芷汀乘上了进宫的马车。
掀开车帘,盛大的朱红漆宫门大敞着,两侧守着两排严肃有序的侍卫。皇宫内禁行马车,白芷汀下了马车,由着管事太监的指引走到太后寝宫。
“你这丫头,最知道讨哀家欢心。”
“外祖母需要孙女,孙女定是要赖在您这不走了~”一个年轻的女声咯咯地直笑,年迈的太后也被她的话逗得乐呵呵得。
白芷汀进到太后寝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雅致宜人的庭院中,一个石桌,几个石凳。
两鬓微白的太后坐在正对面,笑意纵横在布满皱纹的脸上。一个俏丽的年轻女子正趴在太后的膝盖上撒娇地笑,太后笑得左右摇晃,头上的金步摇晃来晃去的。
“启禀太后,迢遥郡主到。”
太监报备后,两缕笑声倏地戛然而止,皆是正了脸色看向白芷汀,好像她是一个不速之客。
白芷汀屈身行礼,道:“参见太后。”
等了许久也不见回应,太后反倒是和那位继续聊起来了。没有太后允许,白芷汀只好一直维持着半蹲得姿势听她们说话。
“嫣儿,西域新进贡了一批香料,回头给你爹娘带些回去。”
“嫣儿替爹爹娘亲多谢外祖母了,外祖母人真好,嫣儿最喜欢您了~”
“那嫁过来做外祖母的孙媳妇好不好?天天陪着外祖母聊聊天”。太后笑道。
原来这位便是太后的外孙女陆眉嫣,尚书大人陆云衍的掌上明珠,听闻她已经到了适龄年纪却一直未曾婚配,竟是留着将来嫁到皇宫来里的。
想都不用想,也必定就是太后属意的孙媳妇了。
果不其然,白芷汀偷瞄了一眼面颊微红的陆眉嫣,她假意拍打太后的衣袖道:“外祖母就知道打趣我,六位表哥哥都已经婚配了,嫣儿还能嫁给谁呢?”
白芷汀额头黑线划过,这话还能说的再明显一点吗?皇上总共就只有七个儿子,前六个都已经娶妻或是有了婚约,独独七皇子慕容凌尚无婚配,你不想嫁他还能嫁谁?
呸,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太后偏偏还故意说穿:“我看凌儿和你惯是般配的,一个郎才一个女貌,凑成一对岂不正好?”
太后您可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你知道你家凌儿外头还有个多情师妹等着他吗?白芷汀心中暗自腹诽。
陆眉嫣又羞涩道:“外祖母,您别再打趣我了!”
“你就直说吧,愿意不愿意?” “我……我”
这俩人能不能聊完了!白芷汀膝盖都有些僵硬得发酸了,她们二人偏偏还当她不存在继续畅聊。
若是她此时起身,恐怕还要落下一个对太后不敬的罪名。只是她如果再这么蹲下去,估计不出一刻就要倒下了。
唉,这个时候谁能来解救她的窘境?
“皇祖母,儿臣来给您请安了。”熟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白芷汀身形微顿。
“哟,嫣儿你瞧,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太后笑着对陆眉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