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斐在身侧冷笑一声,“白大小姐却是还认得程某,倒是荣幸。”
白芷汀揉了揉疼痛的眉心,“我们怎么说也是合作关系,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合作关系?不过我师父那老头子强加在我身上的,我可没有同意,要不是你们之中有一个林妹妹,真是连理都懒得理你们。”
白芷汀一时无言,冷静下来,转而望向岩石洞中央坐着的那位俊美非常的男子,“你是什么人?居然指使得动程斐来抓我?还有你为什么要抓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仙人之姿的男子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瞧,直盯得她发毛,她兀自故作镇定,这种时候,可不能输了气势。
他不屑地笑了一声:“丑女人。”
什么?!白芷汀差点跳起来炸毛!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谁好意思说她丑的。就算是贬低她也必定说的是美则美矣毫无灵魂、中看不中用之类的……
现在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敢说她丑!
白芷汀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学他一般轻蔑笑了声:“丑男人。”
那男子又是嘲讽一笑,“不知礼数,难怪会是皇祖母发配出去的人。”
“我不知礼数又如何——”白芷汀顺着接话却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那人,这样细细看来,这张脸似乎和慕容凌有几分相像。
“你是……慕容凌的兄长之一?”
至于到底是哪一个,慕容凌六个兄长,她哪里能猜得到。
身侧的程斐漫不经心接话:“这位是当今五皇子,慕容枫。”
内心暗暗讶异了一小会儿,转而笑着看向程斐道:“也是,恐怕只有五皇子才能指使得动你这种小人。”
“你!”程斐愤怒地指着她,白芷汀白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你以后还是别勾搭我家婉卿的好,就你这样的小人,我不觉得你配得上她。”
程斐还待争辩,那坐在上方的慕容枫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程斐才咬牙切齿地住了口。
慕容枫瞟了她一眼道:“你这丑女人倒是嘴上不饶人。”
丑女人这个称呼让白芷汀一阵不爽,却也懒得理会他。
“只是我总是听闻白家大小姐脑子不灵光,一向怯懦不讨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么利落的嘴皮子,莫非是和我七弟在一起摸索出来的门路?嗯……也不尽然,我七弟除了遇到美人会多说两句,遇到丑女应是避之不及才是。”
白芷汀气得太阳穴突突地直跳,这个慕容枫,恐怕嘴上不饶人的是他才是吧。
重重呼了一口气,她冷静下来,继续道:“五皇子掳我过来可是所谓何事?五殿下不妨直说,兴许我还能帮到殿下。”
慕容枫却也不再挖苦嘲讽她,淡漠的眼神扫了她一眼道:“告诉我,我七弟手上现在得了什么东西?”
“并无。”
慕容枫微眯着眼眸道:“你不说实话?”
白芷汀眉峰一挑:“我确实不知,遗珠草是我得来的,只是不知五殿下到底想要些什么?”
“看来他对你也不是十足的信任。”
白芷汀:……
“你可知他此行是来寻什么的?”
白芷汀没接话,慕容枫却是笑得愈发开怀,“连这你都不知晓,看来我那七弟并没有把你放在心上,程斐,我看你只怕是劫持错人了。”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刀子似的捅进了白芷汀的心底,她面色霎时便不好看起来,“你不要再说了。”
“哦?你这是受不住了?果然是个女人,一点揶揄都受不住,这样的人,能成什么大事?慕容凌把你放在身边真是好一个累赘。”
“都说了你不要再说了!”白芷汀猛地一抬头,手中内流涌动,催动着施展这第三次幻术。
手掌中一股红气团一时间发出,直射向眼前的二人,程斐还不待反应,额间便已结成一道血红的长印,迷迷糊糊地自顾自走出了山洞。
第二股红气流飞向慕容枫,慕容枫身边却形成了一个散发着金光的防护罩,红气流被撞击,蓦地一瞬间回到了白芷汀的手腕。
退出去的真气又重返身体,白芷汀一时有些气息紊乱,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慕容枫略感意外:“你竟然会幻术?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挣扎着从地上站起,白芷汀犹疑询问:“为什么你能抵御我的幻术?”
“千影君的幻术一生只可以用五次,看你如今这信手拈来的作态,想必已经不是第一次施展了。”
“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慕容枫撩弄着洞中的长草,散漫地答道:“刚才被你弄出去的那个程斐,与公孙婉儿颇有渊源,你竟不知?”
这番追问,白芷汀蓦地想起了那日程斐喝醉时来到客栈闹事时说的话。
“我被你利用干净了,你现在却是知道回来了!这次你又想找我做什么?帮你杀了你的相公?还是去给你找几位鲜活的处子之身?”
当时白芷汀没想到这方面上来,现在看来,原来公孙婉儿招惹的情债倒是不少。
“只是,你为何能破我的幻术?”
慕容枫轻轻摇头,却不答话。
白芷汀揣度着慕容枫的心思,又想到自己似乎打不过他,警惕地看着他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慕容枫轻声叹了一口气,那眼神瞟了她一眼,像是在鄙视她的蠢钝,“你能知道些什么?”
白芷汀:……
“你可知,慕容凌此番的目的,是来寻找这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玉玺不都应该在皇帝手中吗?难道说……
慕容枫瞄了一眼白芷汀若有所思的神情,便知晓她应是明白自己所言,微微点头道:“你猜得不错,前朝风国被攻陷之后,传国玉玺便不知所踪,在我父皇登基之时,只得暗地里找能工巧匠仿造了一块玉玺。”
白芷汀垂眸沉吟:“得传国玉玺者得天下,所以,皇帝为了安抚民心,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
“不错,倒也不算太笨。”慕容枫斜睨了她一眼,又继续道:“父皇这些年来一直在暗处里寻找传国玉玺,却一直杳无音讯,而今,他便派出了他最宠爱的小儿子去找玉玺,好叫他光明正大地继承储君之位。”
慕容枫说完,又是冷笑了一声,嘴角嘲弄无比,看起来竟是分外萧索。
白芷汀不由语塞。
慕容枫似乎也是不期盼她能回答些什么,幽静的山谷里一时无言,只余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幽幽作响。
“等吧”
他又突兀地开口。
“看看你在我七弟心中,是怎样的位置。”
……
山洞里的水滴滴滴答答地掉落在石子上,时间也随着它的响动而不断流逝,白芷汀怔愣地坐在大石头上,心乱如麻,倒不知该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慕容凌他们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失踪的消息,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些什么,是不是还在为自己随口报出来的一句生辰而筹备个不停……
不知道,慕容凌会不会来……
本来她对他也是有十分的把握的,而今看来,竟是有些不确定了。
白芷汀兀自在窝在自己的膝盖中央,暗暗期盼着慕容凌能够快点到来。
“唔……”隔壁却是传来的低低呻吟,像是压抑许久的痛苦无处释放,白芷汀循着声音看过去,慕容枫此时正是眉头深锁,嘴唇发黑,兴许是还了什么顽疾。
她本来是不想搭理他的,但是他后来刻意压低的呻吟声还是扰乱了白芷汀的思绪,她才满不情愿地走到他面前,前去探看他的伤势。
白芷汀不情不愿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慕容枫厌恶地一把推开她:“滚开!”
“谁稀罕管你!”白芷汀眼皮一翻,大步快步走回原位,低声骂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慕容枫那边却是越发地严重了,整个人哆哆嗦嗦地蜷缩在原地,哪里还有刚才那副颐指气使的得意样,白芷汀在原地啐骂了两声,暗暗鄙视自己烂好心,走到跟前去看他的伤势。
此刻他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便也没再推拒走上前的白芷汀。白芷汀细细察看他的面容,嘴唇青紫,眉目上是结了一层霜吗,凑在他身边白芷汀都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坠进了冰窖一般,再他周围散发的寒气,这……莫非是什么寒冰奇毒吗?
白芷汀站在原地亦是束手无策,便琢磨着让他自生自灭算了。反正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转身将要离开,慕容枫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臂,白芷汀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是跌进了他怀里,怀抱之中冰凉的触感有如寒冬腊月时室外的冰溜子,白芷汀浑身直打着哆嗦,拼命地挣扎着逃脱他的桎梏,可惜却事与愿违。
“你放开我啊!混蛋!”
慕容枫丝毫不予理会,不由分说地汲取她身上的每一份暖意,白芷汀起初还不停地挣扎,耗费了不少力气,最后只得认命地被包在他怀里。
心中暗暗祈祷,这个慕容枫赶紧醒过来才是!不然她在他怀里怕是就要先冻死了!
慢慢地察觉到慕容枫身上微妙的变化,身体也不再是冰凉一片,白芷汀心头一喜,终于可以逃离这种非人的待遇了!
“你们在做什么?”
冷不防身后一道熟悉的声线响起,白芷汀闻言更是喜不自胜,是他、他终于是来了。
回头一望,一双清冷的眼眸正冰冷地扫视自己,以及她怀抱中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