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又被算计
原本说好的两个星期被硬生生拖到了五月,许容方不得不像上次来时一样,日日有接不完的电话,处理不完的工作,这回还另多了去不完的应酬。
确如佟安却所言,同商会的交涉很是顺利,可一旦落到白纸黑字的文件上,又总是敲定不下来。
不是这里有问题,就是那里有问题,解决起来不难,但是很麻烦。
诸如过税高低的问题,进出口的货源、途径,给利的多少,还有最麻烦的一点,他的身份。
倘若以许容方个人的名义来这边自然没这么麻烦,戴欲也不是傻子,他要的是盛端的合作。
这样一来,很多决策都要打电话通知那边,再由商会统一决定后打电话过来。
许容方从中游说传达,代表盛端在哈尔滨的话事人。
戴欲既然谋合作,佟安却定然是向着许容方说话,但又不能全靠着张瑞风和松月斋压人。
大家是做生意,不是你死我活,所以两相交涉下来这一拖就出去两个星期。
许岱铭本来就不太赞成他去哈尔滨,尤其合作对象还是戴欲。
可有一点许容方说的不假,现在四处动荡,枪杆子就是权利,有戴欲这样的盟友不见得是坏事。
双方各有所图,在不撕破脸的前提下,算是给盛端商会扣上了一顶保护伞。
狡兔尚有三窟,死守着一块地不是坏事,但也算不得什么好事。
凡是皆有利弊,全看造化了。
许容方在哈尔滨这一耽搁,傅奚莳倒是很高兴,巴不得他能多留一些日子。
尽管时常瞧不见人,但他空了定然会回公寓。比之打电话、写信不知强了多少倍,连每日的练功都变得不那么枯燥了。
先前宋合蔚点拨她的不过皮毛,莫行章教她的虽然见效慢,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傅奚莳的天赋也确实没让莫行章看走眼,临了砸了自己的招牌。
以前只是听着看着,觉得喜欢、想学。现在真上了手,傅奚莳才明白了个中艰辛和不容易。
尤其练功,必不可少,也着实枯燥,难怪宋合蔚任她好说歹说怎么也不肯教她。
怕是料想她这个富家小姐吃不了唱戏的苦。
“太太,歇歇吧,已经练了一早上了。”宋妈端着杏仁新买回来的蛋糕推门出来,旁边还搁着一小盅鸡汤。
傅奚莳教她这中西合璧弄笑了,又对她这改不过来的称呼深感无力。
从最开始住进来到现在小一个月了,她不知道纠正了宋妈多少回,可每次都无功而返,不见什么效果。
有时好不容易改过来,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又叫回了太太。
宋妈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递过来条毛巾,将蛋糕给她切好,又把小盅的盖子掀开了。
傅奚莳则坐在小院儿里新添的秋千上看着她收拾。
“知道您什么意思,我们也并非听不懂话。只是这公寓在闹市,我们又得经常出来进去的。人嘴两张皮,反正都是理,谁知道有些人背地里怎么议论的。”宋妈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佟掌事交代了,您往后是要成角儿的人,名声很要紧,可不能让人钻空子说了闲话去。我们在这儿怎么叫都成,就怕顺了嘴出去也这么喊。太太的话,总归名正言顺一些。”
傅奚莳听她这话一愣,倒是完全没想到还有这讲究。
不过说的倒也是,先前在上海他们不在一处,后来在师父那里,住的人又很多。
可这称呼她还是听不惯,而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宋妈等着她吃完后收拾利索进了屋,一拐去了厨房。
梅知早就猫在里面等着了,见她进来,将数好的大洋塞进了她手里,并点点头,对她刚才这段胡说八道表示非常满意。
“干的不错,小心别说漏嘴。”梅知嘱咐。
“放心,我这嘴,严实着呢。”宋妈揉了揉差点儿绷过头的脸:“你们家这位傅小姐是不是有点儿太好骗了?这一本正经的,惹得我差点儿笑出来,这给我脸绷的。”
“我们家有一个精明的就可以了。”梅知嘻嘻笑了两声,闪身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