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柳暗花明
脚步声越来越近,傅奚莳的心里也开始有些打鼓。
在烫开绳子躲起来和继续装昏之间犹豫了半秒后,果断选择了后者。
她看了眼自己先前躺着的位置,撑着身子挪了过去,又将抖落到地上的绳子捡起来胡乱在手上绕了两遭,脑袋一歪闭上了眼。
天又黑了一截儿,再加上这个屋子背阴,若是不仔细看当是发现不了端倪。
“这山里就是冷啊,烤了半天火还是觉得没暖和过来。”有人抽了抽鼻子,对着手心哈了口气。
“谁说不是,头天晚上跟老四在楚哥那儿喝酒的时候还说,怎么也得过了惊蛰再进山,不然这人哪待得住。谁成想转过天就过来了,这话说的就他娘的跟放屁一样,自个儿打自个儿脸。”另一个不干不净的念叨着,脚底下还没正行,踢啦着块石头‘嘎啦嘎啦’满地跑。
“行了,先前那不是给人家办事么,这回为的可是咱自己。”头先说话的那个劝了两句,“这回要是成了事,那位爷得了好处,肯定不能亏待了咱们。”
另一个附和起来:“也对,毕竟咱们跟老四不一样,人家是那位眼前的红人,出里出外都少不了,咱们算个鸟!”
傅奚莳听着他们两个说话,闭着的眼皮子底下眼珠子乱转。
她强行让自己暂时放空不再瞎想,但还是忍不住寻思他们口中的老四是谁,是不是傅盛来那条看门狗胡四。
正想着,脚步声到了切近,关着的门吱呀呀撞开了一条缝儿,有风从外头灌进来,又湿又冷,刮的傅奚莳起了一层白毛汗。
“是不是还昏着?”
“我看像。”
“这药水这么好使?都大半天了,别是死过去了吧?!”
“应该,不至于吧?”
从门缝儿里一上一下探进两个脑袋,嘀嘀咕咕交换着意见。
见傅奚莳一声不吭,个矮些的把门缝儿开大了点儿,个高些的顺势挤了进来。
傅奚莳只觉得眼前骤然黑了许多,有人挡在了自己身前,还拿手指在自己鼻前比比划划。
她强忍着装昏,好在那试探的手指只是一瞬间就收了回去。
“没事吧?”矮子问。
“有气儿!就说这药水应该没问题。”高个儿回道。
“那还给她放干粮吗?”矮子又问。
“放个鸟,就这手脚都捆着,嘴也堵着,拿什么吃?一顿两顿又饿不死,最晚明天中午也就弄走了,咱们只看着人别死就行了。”高个儿站起身拍了拍手,抬脚迈出了门。
‘咔哒’一声,门外落了锁,两个人你一搭我一搭的聊着闲天儿走远了。
傅奚莳听着外头逐渐没了动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拿出打火机把脚上的绳子燎断,锤了捶有些发麻的腿,艰难的站起了身。
门被上了锁,没有钥匙没有工具很难打开。
窗户有铁条挡着,外头又钉了一层木板子,就算是能砸开,没等她砸上几下就该把人招来了。
傅奚莳有些犯愁,她在条凳上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忍过了一茬饿,还是不抱希望的把墙角的柜子打开了。
果然如她所料,柜子里除了几件破旧的衣裳之外再没什么别的东西了,就和这间屋子一样。
她有些丧气的踹了一脚,不怎么结实的柜子晃悠了两下,响起了窸窸窣窣墙灰掉落的声音。
她又踹了一脚,这回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大了。
傅奚莳摸了一把旁边的墙,这是老屋不假,但也没老到这种地步。
除了一些年久积攒的陈年老灰之外,不至于一撞就稀里哗啦作势要塌。
看着挡在眼前的这层柜壁,傅奚莳拎起脚边的条凳,攒了攒力气憋着一口气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