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是累不死人的。
如果有谁这样说,胡瓜瓜都想扑过去咬人了。
因为,她就是累死的。
生于单亲家庭,母亲多病软弱,她从小到大习惯了什么都靠自己。
学习、工作、吵架、搬家,从不假手于人,生生把自己一个娇滴的姑娘培养成了壮劳力。
于是寒窗苦读十八年,又连续九九六一年多,再回乡办了母亲的丧事之后,她倒在奔赴工作的路上。
过劳猝死。
死亡降临的那一刻,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还能再活一次,她的人生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抱大腿!
不管是父母、老公或者老板,总之她都要抱一根最粗的大腿!
那样,她就不会那么累了……
恢复意识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是在一个绝对温暖而安静的怀抱之中。
四周无边无际的永恒黑暗,给了她极强的安全感,让她慵慵懒懒的想这么一直一直的睡下去。
可是,身体时又似乎蕴含着莫名的蓬勃力量,渴望破土而出。
土?!
苏醒了不知多久之后,胡瓜瓜终于明白:她居然变成了一颗种子!
然后她听到一个懒散、冷淡又浑厚好听的男人声音,慢吞吞地从仿佛极远又极近处传来:怎么吃掉你呢?要不切成丝儿,凉拌了吧。
……
渡仙山外渡仙流。
一派仙家气象。
可惜就在那处幽静静的山坳里、清亮亮的溪水边,两个女修正打得天昏地暗。
开始还是临渊飞仙、衣袂飘飘般的比试,仙术玄法层出不绝。
到后来,拳脚相加,袭胸、抓脸、扯头发……
“胡瓜瓜,封禁!”白衣女修斥道。
“冷泠月,锁印!”红衣女修同时。
最后同时施展保命大招,也同时中招,谁也动弹不得,言语不能。
就像……
两尊疲婆子的雕像。
如果有小孩子觉得女修都是仙女那样漂亮又高雅,片尘不沾身,这时候的场景真是毁童年。
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一阵粗嘎的狂笑声从不远处的草丛传来。
接着,一群像是土拨鼠的匪徒纷纷冒头。
发出笑声的,是为首的头领。
他们才现身时还算谨慎,终于发现两个女修是真不能动弹了之后,就放肆和大胆起来。不仅快步走近,还围着两个女修转来转去,口中啧啧有声,上下打量。
“阿弥界的陈老神仙果然是厉害啊。”那首领一张满是横肉的脸上泛起了红光,由衷赞叹,“他说我只要往北走,就能有大运道,果不其然!”
“渡仙山在北荒,没有比这儿更北的地儿了。”一个手下谄媚地说,“老大带我们来这里,真是果断、机智。”
那首领又是得意大笑,从怀中抽出个竹签模样的东西,挥了挥说,“前几天那两个男修打架,搞得一起死翘翘,让我捡得了这个宝贝。现在又有两个女修打架,这压寨夫人不就有了吗?哈哈,我还当修行的人都很清心寡欲的呢,没想到比我们凡人还爱掐。啊,不,好勇半狠。咱说话得有文化,这宝贝上刻着字呢。”
“这就叫有德者,不,有学问者居之。”又一个手下拍马屁。
如果胡瓜瓜和冷泠月能动,这时候只要随便出手,就把这一群山匪拍成渣渣。
可是,她们不能。
只能任由那十几道色迷迷的目光围着她们转,还有人在那怀疑,“只不知她们长相如何?刚才离得远,倒是身段不错。”
“看看不就得了。”那首领一边说,一边拿竹签拔开两个女修散乱的头发。
没办法,刚才这俩女的肉博得太肆无忌惮,如今双双披头散发。
“哇,好漂亮。”一见之下,山匪们发出赞叹的声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红衣女修胡瓜瓜十八九岁的样子,身体玲珑,鸡窝一样乱的头发上插着一朵别致的小黄花,歪歪斜斜的垂而不落。可那狼狈之下,细长上挑的丹凤眼配着略带娇憨气的圆润红唇,小狐狸般的慧黠俏丽。
一袭白衣的女子是冷泠月,二十来的模样,肌肤晶莹胜雪,五官优美,气质清雅,带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感。
真是,一个艳若桃李,一个冷若冰霜。
两人一甜一冷,若组合起来放在现代,简直就是个美味的冰激凌。
“不愧是女修,真是美啊。”那山匪的老大似乎腿软了,身子向后就倒,“不行,我要晕了。晕了晕了晕了……”
身后自然有小喽啰赶紧扶着他,“老大,到底看中哪个?”
“自然是都收了啊。”山匪头子拍了一巴掌那小弟的脑袋,“春花秋月各有特色,怎么能取舍。”
“她们是女修,现在不能动……”某小弟担心。
山匪头子又举起那根竹签样的东西,“别忘了,我有这个宝贝。那两个男修不是说了,只要念对咒语,凡人可用,还专门能压制法力。修行者没了修为,还不和普通人一样,任我……任我……”
他卡了下壳,才说,“任我疼爱。”
胡瓜瓜闻言,几乎要吐出来了。
可惜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脸上的表情就更难受。
冷泠月的目光却不着痕迹的落在那竹签之上,眼中极隐蔽的闪过一道光。
这边,那山匪头目已经拿着竹签念念有词,然后拍在她们的腰间。
正常来说,拍肩更顺手。
可他却拍了腰,因为对方是女子,这动作就带了几分调戏的意味,轻佻得很。
胡瓜瓜眼中闪过怒意,可下一秒却是震惊。
因为她感觉到那竹签上有一股绵绵不断的力量,看似轻柔,却霸道而绝对的封了她真修的穴窍!
本来她在暗暗修复与冷泠月打斗时的伤势,意图早些摆脱木僵状态,没想到现在完全被锁死。
因为修行而轻灵的身体,像被灌注了铁水一般,再也没有半分力量,只剩下沉重的躯壳。
就算只是暂时的,但若在此期间真被掳到土匪窝里去……
妈蛋,她想死。
立即就死。
终于有了些焦急和恐惧,下意识望向对面的冷泠月。却见对方神情相当平静坦然,不禁诧异无比。
难道她不怕?或者有什么脱身之计?
可是显然,冷泠月并没有,也不知是不是装淡定,只任由那山匪头子拿着竹签,又拍了她们每人两三下。
一边拍还一边说,“怎么样?怎么样?法宝就是法宝,一试就准啊。”
胡瓜瓜快气死了。
挨一下这古怪的竹签,可能需要一两个时辰才能冲破被封的穴窍,又多加两下,时间就得翻倍!
难道真要遭了毒手吗?
情急之下,她豁出命般的调动体力的修为,没想到那些力量却只是在身体里冲撞,因为找不到出口,反而反噬过来,令她口鼻冒血,整个身子都倒在地上。
这下,又要疼死了。
“哎哟小宝贝,这么急吗?直接躺倒了呀。”见她如此,那山匪头子更相信法宝的力量,也更为嚣张。
他蹲下,要把胡瓜瓜抱起,再凑机捏捏小腰,摸摸胸前和屁股。
哪想到才一伸手,就忽然像被空气烫到似的,整个人惨叫着跳起来。
就连那只竹签也脱了手,被甩到很远的草丛里。
捧着那双连指甲里都是黑泥的爪子哀号,瞬间,皮肤上浮现出一串火泡。
“谁?是谁偷袭爷……”后半句话生生咽进了喉咙。
因为半空中一道剑光滑过,有两人落了下来。
能御剑的!这是能御剑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