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会是自由的？”她用胳膊肘拐了吉祥的肋骨一下。
吉祥大约怕痒，都笑出来了，反问，“我倒比较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被狐族抓起来。”
“那你明明没有看到我，刚才怎么叫出我名字了？”胡瓜瓜再反问。
然后说，“你先答。我是女的，我有权利这么要求。”
吉祥第一次听说身为女性，还有这个特权和优势。
“我先就我先。”但他很喜欢胡瓜瓜，半点也不想跟她起争执，于是说，“我第一次见你，就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我总觉得，你身上有妖气，让我特别愿意接近的那种。可惜我这么说的时候，没有人相信。”
“你没看错，我就是个妖。”胡瓜瓜干脆承认了。
毕竟要做的事需要吉祥配合，这时候就应该尽量真诚。
当然，最核心的部分不涉及到合作关系，仍然要保密。
而听她这么说，吉祥起初有些吃惊。但很快，就一脸“我就知道，我怎么会错”的得意样子。
“对嘛，本孔雀怎么可能出错？！”
胡瓜瓜白了他一眼。
“你是什么妖啊？”吉祥也拿手肘拐了下胡瓜瓜。
虽然看不到，但知道她就坐在旁边，因而动作准确。
而且莫名其妙的，心里有一点安定。就觉得在自己的地盘，又有胡瓜瓜在旁边，还挺幸福的感觉，就这样一直坐下去也不错呀。
“我……我是草木系。”胡瓜瓜结巴了下。
“植物啊，怪不得木系法术用得好。”吉祥想了半天，“但你是什么花？你头上的小黄花是本体吗？恕我见识浅薄，真看不出来。”
“我是，我是黄瓜。”胡瓜瓜深吸一口气，“头上的，就是黄瓜花。新鲜的黄瓜都顶花带刺儿嘛。”
说着还伸出手掌，施法逼中一点点毛茸茸的尖刺，在吉祥手背上刷了把。
吉祥怔了怔。
那触感，和那些话……
就算旁边的人并看不到，还是忍不住侧过脸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好半天，终于回过神，又忍不住爆笑。
才没笑两下，就感觉腰上的软肉被狠狠掐了下，疼得他又直吸冷气。
“黄瓜怎么了？不是草木系？再笑？再笑把你眼珠子挖下来！”胡瓜瓜骂。
她知道自己非主流，可世间万物皆有灵，没必要这样吧？
“我只是没想到嘛，真是万万没想到。”吉祥憋着笑，又揉着自己腰间被掐得好疼的地方，“从古至今，花仙树妖倒是不少，但瓜果蔬菜成精的也真的凤毛麟角啊。”
因为摘下来就被吃了，没有时间和机缘修行，也完全不会形成哪怕一丝丝的灵智。
“现在你不就见到了？没见识的小子。”胡瓜瓜哼了声，“不过也不怪你，我的情况比较特殊，也许，应该算是半妖吧。”
毕竟，她的灵魂是人类。
而且生长在天界，鼎鼎大名的火银城里，由天下难得的帝后花园的清泉浇灌。
即便如此，她也没能破土成功。还是赖于胡老实那枚万年狐妖结晶的刺激……总之各种机缘巧合。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算是幸还是不幸？
“不要用看蔬菜的目光看我，我已经是个人了。任何生物只要能成功打破壁垒，就是全新的了，不能以寻常的目光看待，不是吗？”
她这，也算是破次元壁了。
“胡瓜瓜，你是我的朋友。”吉祥想了想，忽然很认真的说，并伸出手，“以后我再也不吃黄瓜了。”
胡瓜瓜伸手与之击掌，只觉得人家吉祥那么快就能接受事实，可见妖的心胸更加海纳百川。
不像某些人，不对，某些神。
“也不用不吃黄瓜，我自己也吃。”胡瓜瓜道，“蔬菜和粮食的使命就是被吃掉呀，只要对上天和土地的恩赐心存感激，不要浪费就是了。”
顿了顿，“不过，我不再是盘菜了。”
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吉祥？自己？还是某神？
“你是我的朋友。”吉祥再强调。
胡瓜瓜深吸了一口气，真想抱抱吉祥。
这在现代是非常友好的表示，在亲近的朋友之间。可这是在异时空古代，为免误会 ，胡瓜瓜还是改为轻拍了下吉祥的手臂。
“说起我是半妖……”她拉回话题，“其实我身上没什么妖气的，不然为什么别人都感觉不到？”
“我感觉到了。”吉祥连忙说。
“你不是别人。”胡瓜瓜说，“你是未来的孔雀王，吉祥。”
吉祥听她这么说，心就软软，暖暖的。
他望着空落落的身边，好像能看见那个一脸乖张狡黠的姑娘似的。
不过胡瓜瓜马上拉他回现实，“你能感受到我的妖气，也因为你是纯正的妖族，而且是天纵奇才。而我能由菜成妖，是天大的机缘。目前狐族那一陀东西真的做了点贡献，尽管他不是主动贡献。”
大致讲了讲胡老实的来历，又说明他的妖晶无意中落在她身上，这才促成了她在物种方面的飞速且不合理的进阶。
成仙什么的，替换成成妖就好。虽然品阶是天差地远，但性质却差不多。
吉祥的嘴巴都张成了个“O”型，半天都合不上。
太震惊了。
一只狐妖修成一团屎样的烂泥，连本体都丢了，简直让人看不上。可居然还能统领了走兽一族，大约除了几个他们内部的知情者，都感觉到不能理解。
更没想到，那陀东西的来历这样大。大到，他小时候是很崇拜的……
虽然是失败的结局，但是能引得天兵天将来捉拿，而且要天界上将军亲自出马。于妖而言，那份嚣张，和向上天挑战的勇气就是极大的成就。
他这算是，有眼不识金香玉？
吉祥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
胡瓜瓜可以理解，吉祥这种想法就像现代人类在少年时看到孙悟空大闹天宫时的感受是一样的。
“不用这样一幅好像错失英雄的样子。”胡瓜瓜瞪了吉祥一眼，虽然知道他并看不到。
“刚才我说了呀，突破物种就是另外的人了，不要用以前的眼光看待。”脑海里冒出胡老实的形象，真的没有半点惜英雄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