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才两眼发亮。
没想到李渔又咳了声说,“大家好好修行,大试炼的时候争取个好成绩。至于门内杂物,就先收小徒瓜瓜和月儿暂时管着吧。”
一言毕,除了四个亲传女弟子和胡冷二人,举院皆惊。
费才差点跳起来,激烈要反对。
什么时候轮到这两个死丫头踩到他头上了?凭什么一个新入门的就能管着门派的事?按大小个儿排,也排不到两个外来的。
可他就是敢怒不敢言,脸都气红了,却讲不出话。
拼命给平日巴结自已的几个人丢眼色,这些个混蛋却都装作没看见,谁也不愿意做这出头的椽子,毕竟会先烂的。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在胡瓜瓜隐形的淫威之下,居然没有人也出声反对,倒令李渔松了口气。
看来他平时以德服人,关键时刻也管用嘛。
他自得了一番,就被架回屋去闭关养伤。
“你是怎么说服李……师父的。”回到她们自已的房间,也就是柴房,冷泠月忍不住问。
因为要疗伤,当时李渔的房间是布下结界的。
房间内只有四个亲传弟子护法,冷泠月一直守在外头,禁止任何人接近或者逃走,也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
“都这时候了,自然实话实说最有说服力。”胡瓜瓜疲倦的躺在柔软的稻草上,长吁了口气,“除了你我的真实目和真面目……”
“你知道我的真身?”冷泠月笑。
“总归不是人。”胡瓜瓜也懒得斗嘴了。
“你是个有狐妖能力的草木妖。”冷泠月断定。
“说了我不是妖。”
“谁还没成过仙怎么的?”冷泠月哼了声。
胡瓜瓜有些惊讶,但没再追问。
就是的,谁还没当过神仙呢。
可能各有各的倒霉事,现在既然相遇,又不得已要相处一段时间,就英雄莫问出处了。
“我这个因果越结越大。”她摇了头,无奈地说,“欠了人家两次相救,虽然第二回以命抵命,但没想到还有更大的人情。”
见冷泠月露出疑惑的神情,就把赤陷阵的事情说了。
冷泠月也很震惊,毕竟那么重要的、门派生死关头才能动用的保命阵法,就这样为她们“浪费”掉了。
内心深处,她涌出一股说不清的钦佩:在讲利益的聪明人眼里,李渔和孙静之又蠢又笨,不值一担。但其实,他们才是正道,因为真的一心向善除恶,不计较个人得失。
这样的人,早晚都能证道的!
“你是打算在这边待足四十九年吗?”冷泠月想了想说,“在赤陷大阵恢复之前,凭自已的能力代替阵法,守护门派?”
“那能怎么办?渡仙门虽然也是正经的道家宗门,可你看看这堆破人,这堆破事。”胡瓜瓜更无奈,“没有强大保护力的话,其他门派欺侮倒罢了,只怕来个大点的妖魔鬼怪什么的,他们都能被灭了。唉,人情债难还呀。”
顿了顿又说,“这是我的决定,不强求于你。你何时想走,都可以自由离开。”
冷泠月怔了怔。
自从离开那人,她坠入妖界,漂泊了三千多年了。
其实去哪,她都无所谓。
关键是要由竹签找到那个大宝物,再找到那个人。
对于普通人而言,四十九年是大半生时光,可对于修道者来说,也不过只是短短的岁月。
“说不定你的因果还完,我的事还没有办成,比你离开得还晚呢。”冷泠月就叹了口气,“且看眼下吧,哪管以后的洪水滔天。”
看了看胡瓜瓜就转了话题,“你又是怎么说服李……”
叫师父,她有点不习惯,说到李渔就会打嗑巴,“你怎么说服他,让你我暂时管理门派的?”
胡瓜瓜耸肩,“我就直给,不绕弯子。我对他说,除了他和孙师叔,以及四个亲传弟子,整个渡仙观都是怂包,全体的废物点心。”
“你就这么说的吗?”冷泠月惊讶。
胡瓜瓜理所当然的点头。
“这相当于当面打脸,师……父和师叔真是厚道人,还心胸宽阔,不仅没有被气得吐血身亡,还能收下你做亲传弟子,还能信任重用你我,真是……”冷泠月不知说什么好了。
“其实师父心里也明白,只是不好说出来罢了。”胡瓜瓜却没什么所谓,反正说都说了,“他这叫做讨好型人格,不会拒绝,总是为他人着想,忽略自已的处境。这是心好,可遇到我们这样懂得人才会珍惜。别人,哼,只会利用他们罢了。所以我告诉他们,要想门派发展,对得起列祖列宗,他和孙师叔为了风度做白脸,可也得有人做黑脸。”
抬出了渡仙门的祖宗,李渔还有什么话讲?
“我俩来黑脸?”冷泠月指指自已。
胡瓜瓜斜睨着她,“作威作福,随便欺侮人不爽吗?”
冷泠月抿了唇,忍笑,忽然觉得这村姑也蛮可爱的。
“你损耗严重,估计得闭个小关。如果你信得过,我给你护法吧?”她说。
听话音儿,就是认同了和胡瓜瓜一起当黑脸的决定。
“你呢?”
“我的伤没那么重,抓空打座就能慢慢恢复。”
“好。”胡瓜瓜犹豫了下,就干脆答应,并很快入定。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都发了咒蠋,再提防对方,不是太累了吗?若她信错人,自已承担后果就完了。
多大个事!
于是整个渡仙观紧紧关闭着大门,各人各自行事。表面上平静,私底下有什么小波澜,也没人在意。
重要的是三月后要进行门派大试炼,各门各派都在闭关清修,就像考试前突击复习。所以渡仙观这做派,自然也就没有引起外人的关注。
与此同时,就在北荒和中原地带交界的一处繁华的大城市之中,两个男人站在衙门的告示栏前,十分引人注目。
高个子,身姿笔直的年轻男人文质彬彬,身穿黑色衣袍,银冠束发。不过略显凌厉薄情的长相却贵气逼人,让人不敢接近。
离他三尺外,人们就不自觉的开始绕行。
哪怕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投以爱慕的目光,也一样离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