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冷泠月已然动了。
胡瓜瓜只觉得眼前的景物就像失真似的,连光线都扭曲了,说明阵门开启。
她也再顾不得其他,只能迅速跟进。不然,冷泠月在阵里,她在阵外,那就更难取胜。
虽说她和冷泠月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像仇人一样,但分享彼此的秘密,又为彼此分担之后,她们已是风雨同舟。
冷泠月顶替了她的身份,就是为她扛下风险,她就绝不会弃之而去,还要替对方完成使命!
唰的一下,眼前的景物再变。
哪有什么乱石滩,哪有什么千堆雪,就是平静无风的一处空地。四周连枯草也没一根,干净得就像一处空屋。
自然,黑砚也不见了。
冷泠月眼见着焦躁。
“这气质不适合你。”胡瓜瓜出声,“既然有阵,破了阵就看到东西,急什么!”
一句话,冷泠月杀意就漫出来了。
仿佛再说:刀呢?老子刀呢?
恨不得阵法快启才是。
而阵法并没有辜负她们,很快,四面八方不知有多少光线亮起。紧接着,化为箭光,织网一下向她们袭来!
冷泠月执起笔形武器,胡瓜瓜手舞绿色软鞭,堪堪把第一轮攻击挡下。
但这攻击并不分次数,而是如海浪般一波波涌来,好像永远不会停歇似的。
这么打下去,耗尽法力也不成的。何况冷泠月越打越急,仙子样的人,此时已经呼喝出声。
定力还是不足,内心的恐惧和渴望压不住。
胡瓜瓜一直以为,反正她还是要回天界的,熬过还剩下的八十几年就行,每天混吃等死。这时候忽然意识到,天界一天,人界一年,于天界而言,不过两个来月时光,对人界来说就是很久。哪怕对于修仙者来说,时间也是紧促的。达不到某个程度,寿命受影响,外形引变化。
重要的是,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
如果不强大自已,再有意外的时候,她会直接死在这里,就再也没办法回天界了,先去鬼界再说吧。
“听我说!”胡瓜瓜分出一缕法力,化弹为针,用力刺了冷泠月的肩头一下。
她对穴窃不通,不敢针刺,但找肉厚的地方扎,让冷泠月过热的心绪冷静下。
冷泠月刺痛之中,愣了愣。
胡瓜瓜就连忙挥动鞭影,护住二人,同时快速传音道,“这是谢云最初级的阵法,走的是简单的奇门遁甲的路子。法力化做豪光攻击,你胡乱抵挡是没有用的,想进攻也无从下手。你听我的,按照规律先挡休、开、生三吉门。而后立即挡惊、伤、互三凶门。只挡这三个,另三个都是虚影攻击,不用理会。五轮过后击中平的景门。再七轮过后击同样中平的杜门。若阵不破,就倒过来,用尽一切力量攻击景门就行。若还不破,退出去吧,解不了。”
“好!”冷泠月暗暗记忆,都不带犹豫的。
她不问胡瓜瓜是怎么知道的,但却信她。
事实上,胡瓜瓜不是白在火银城的土地里埋着的。
说起来,谢云对她还不错,她还没发芽,连瓜棚都捏搭好了。闲暇时坐在棚下读兵书、处置训练兵事,或者喝茶、与手下聊天,小睡,甚至与人吵架。
他从不知道,即便没破土,胡瓜瓜也“看”得清楚,“听”得明白,所有信息,被迫接受。后来她好不容易发芽,长出一根细弱得可怜的藤蔓,攀上了瓜棚的支架,谢云更恨不能天天蹲在棚子里。
所以他练兵用的基本阵法,她闭着眼睛都知道。
要感谢多给谢云灌注铁丸的狱神台的人,大大限制了他的法力,让他只能摆出这种阵。其他千变万化,复杂之极的阵法,她就算听得明白也不会破!
这就是机运!
阵外的谢云看着这一切,不禁轻“咦”了声。
就算他这是基本阵法,规律浅显,但幻相颇多,不熟悉的,连天兵都很不容易破解,何况两个人界女修,修为还不是太高的那种。
冷泠月,他家的小黄瓜明显急躁了,但那个姓胡的却忽然很冷静。
倒没看出来,一个花痴还能有脑子。
但她怎么看得这么准的,难不成平平无奇的人也会精研阵法之类的吗?
他挥手,启动第二道法阵,因为知道第一阵要破了。
不出他所料,随着一声娇斥,冷泠月用尽全身力气二度攻击景门,带着股子玉碎的劲头儿,仿佛不成功、则成仁。
啵的一声,好像天空中巨大的水泡被戳破了,空屋幻象蓦然消失,光箭攻击也消失。
但,她们还是没有回到沙滩上,而是置身于一片花木扶疏的美景园。
百花盛开,千娇百媚。
冷泠月和胡瓜瓜背对背,警惕的戒备着。
知道不可能一重阵法就完结,但没想到第二重来得这么快。
然而,很快她们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因为没有攻击,却出现了几个人,不对,是好多人,男人。
他们说说笑笑,三三两两的走入园中,长相都很英俊,可说是环肥燕瘦,各有特色。唯一一样的,是都衣衫不整……
也不是,就是光着上半身,似乎才操练了回来。汗珠肆无忌惮地流淌在光滑的肌肤上,阳光上闪烁着钻石般的光。
年轻力壮,荷尔蒙……
胡瓜瓜仰天长笑,咬牙切齿笑的。
你大爷的谢云!
好歹也是个正神,居然玩这种没品的色诱之阵。但从另一方面讲,说明她演技真的很好,花痴的形象深入他的心,所以给她玩这套。
也是!
他法力不足,撑不起三阵,所以不拘一格起来。
这一招,可谓釜底抽薪。
如果她中了招,沉陷于此阵之中,冷泠月就少了帮手,加上她表现得特别急切,失了章法,到头来必然是个输啊。
攻击,不一定是肉体伤害,精神伤害更高端不是吗?
可是,他太小看了她。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冷泠月都惊了,“你笑什么,你疯了吗?”
对啊,她疯了,气疯了,所以恐惧之意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