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看看,那个煞神谢云背着手跟在后面,老神在在的。
“谢师兄又是为何?”她怕有谢云在,胡瓜瓜做事会束手束脚的,语气中就带了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谢云见自已在女性面前的魅力在小黄瓜这里完全消失,不禁火大。
但表面上却还是儒雅之极,只淡淡的说,“天下大路,人皆可行之,何况于天上?”
意思就是:这是你家啊,我愿意走,你管我!
可这,明明就是渡仙门的地盘啊!冷泠月和胡瓜瓜自然都管得,但谢云是黄保弟子,这话让她们如何回?
只能说这男人性子别扭,一点不讨人喜欢,干脆不理了。
“这一片地势有点特殊,画下来吧。”飞了约几十里,胡瓜瓜看到下面一处峰峦,指着对冷泠月说,把其他人当成透明。
冷泠月也一样,只“嗯”了声,就拿出本子。
她不需要带着笔墨纸砚,她的本体和法宝就是一只五彩流光的玉笔,不需要墨就能在纸上书写出来。
但她身上带着那只黑砚,让原瓜瓜带着那枚竹签,若有感应的地方,她们就会注意到,并且要要重点标注。
冷泠月一心一意作画,却没提防沐言之凑近了。
这位新任的菜鸟月老酷爱书画,不然当初在天界时,胡瓜瓜也不可能用什么帝后花园的金莲开了的假消息把他骗走临摹,借机大闹姻缘宫。
他本是好奇冷泠月能画成什么样,但见到那本子上的图画,不禁颇为惊艳。
寥寥数笔,却极为生动。哪怕是线条,都颇有灵气。
从人间到天界,他观画无数,知道若非不世出的天才,必定是极爱绘画,并且用心研习才能有这样的成果。
“冷师妹擅画?”他不禁问出口。
冷泠月一沾画画,就是全身心投入,完全不理外务。不想耳边有人问话,离得还有些近,险得跌下法器。
幸好沐言之眼疾手快,给拉住了。
“这位师兄,没事别离这么近。”她皱了眉,外表本身就是冷冷清清的,这时候更带了点凛然不可犯之意。
但心里却想:原来男人的臂膀是这个感觉,怪不得那些画中男性的用力点和肌肉走向不一样……
“对不住对不住。”那边沐言之却慌忙向后撤,脸有点涨红,“看冷师妹画技非凡,看得有点入神。我不小心的,啊……”
退了又退,退之再退,他的法器是一个绳结类的东西,本来就狭小,情绪波动之下没看到也没站稳,整个人倒栽颐葱般跌落。
他们是修仙的,肯定是死不了人,修为高的连伤也不会受到。只是这形态非常尴尬狼狈,逗得冷泠月不禁笑了出来。
胡瓜瓜都看傻了,赞道,“你这女人以后多笑笑吧,好看得很。”
她是真心赞美,吉祥也很认同的点头。
这般容色,可惜平时板着脸,不然就连腾龙山海兰也比不上呢。
谢云背着手,心里闪出个念头:这小黄瓜长相还可以,若他不违背誓言,真收下她倒也不算太委屈。
沐言之不知道自已出个洋相,结果引出这么多人的不同想头,只觉得自已丢人无比,再跟上来时,脸时时有点红扑扑的,倒看着有几分可爱了。
胡瓜瓜已经能平静下心思看待整件事了,虽然知道沐言之下界必与她不小心搞乱姻缘宫有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依不饶的,毕竟天帝都惩罚过了。但,现在忽然觉得他也有些无辜,祸是她闯的嘛。因此,对沐言之有了点愧疚之意,态度上就好了许多。
于是她和吉祥能有说有笑,对沐言之和和气气,偏对谢云敬而远之。
可这在谢云眼里看来,似乎是厌恶他,故意离得他远远的。
他这个气!
明明是这个女的先花痴的,现在又把他当成洪水猛兽似的,到底几个意思?
撩完扔?!渣女!太渣了!幸好他根本看不上她,不然不是倒霉死了。
算了,反正与他没关系,还是盯紧小黄瓜冷泠月吧。
一连走了几天,胡瓜瓜看着渡仙山的地势地貌,再次感受到天地的广袤、人类的渺小。
之前到过阿弥界和腾龙山,只觉得仙家气象,无连无际那般。渡仙山却是个荒山,虽然大,之前却从没兴趣了解。
可这一走一看之下,方知自已的偏见和无知。
“应该带着白鬼过来。”一行人站在一处山谷里休息的时候,胡瓜瓜跳上一块大石头上眺望,不禁后悔,“他懂得地气风水,可得好好看看,这也算山峦几重翠吧?”
光秃秃的石头山上,忽然就长了一层绿色的植被。虽然还很矮小,但那密度已经很可观。扑面的绿意,好像把春天的气息全挪了过来。
甚至本来十分干旱的山里忽然冒出很多溪流,目前虽然细弱,不成气候,但水势活泼,水波清澈,遍布全山,早晚会汇聚成大川大河。
也难怪她才睡了一个月,修仙界的各大门派都被惊动了。
别说对于漫长的修仙岁月,就算是普通时间概念,这回春的速度也不过是弹指一挥,也实在太快了。
之前她留在观里暗中观察,还不能深刻体会。现在才转了半圈,就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修仙者都要来探访。
异宝现世,必引无数人争夺。
渡仙山这形态,比之异宝还要异,可说是奇迹了。
若是在现代,地理变化会影响到气候、动物和人类的生存迁徙,绝对大事!
“怎么会有这般变化?”吉祥站在胡瓜瓜身边,也十分纳闷。
“这不是变化。”沐言之插嘴,“哪怕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会如此剧烈,一日一夜一层景,肉眼都感受得到。”
“渡仙山是在几千年前,不知被什么力量封印起来了。”谢云的语气仍然平淡,好像这些枯荣变幻,与他来说也是寻常事罢了,“现在,那封印之力又不知为什么被解除,山脉的真身就显露出来了而已。”
“那至少得是三千年前。”吉祥又说,“不然不可能没听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