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夭捧着茶杯,眼中含着泪花,脸上却是带着笑容,“幸好我跑回来了,不然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见到小姐。”
安浔心中一阵心酸,她手想摸一下白桃夭的脸,却不敢下手,“疼不疼?”
“不疼!”白桃夭怕安浔不信似的,还从凳子上站起来,活动自己的手脚,“小姐你看,我一点事儿都没有,只是一开始看起来比较吓人,我吃饱喝足了便全都好了。”她向前走了一步,还是深一脚浅一脚,她急忙站直,对着安浔笑得开怀。
安浔让白桃夭快坐下来,“你在我面前逞什么强。”她顺手拉过来白桃夭的手腕,三指按在白桃夭的腕下两寸,眉心皱起来,“怎么气息这么乱?是不是刚才碰到伤口了?不对,桃夭你学过武功吗,这脉象像是被废去武功的人才有的。你这两天多吃点好的,你小日子快来了,不然来得时候会痛……”
安浔自顾自地说着,没有留意到白桃夭眼中诧异的眼神,白桃夭把手腕抽回来,盯着安浔仿佛不认识她一样,迟疑地问道:“小姐,你懂医术啊?”
“你这是怎么了,我种的药草还是你帮我看着的,不记得了吗?”安浔笑着轻轻拍了一下白桃夭的脑袋,看到贴在她脸上的膏药,挡住了她的半张脸,安浔伸手去摸膏药,“你这是贴的什么,别乱贴外面江湖郎中开得东西,虽然说高人在民间,可是大多是沽名钓誉的混子,让我看看你怎么了,我给你治,绝对一点痕迹都不给你留,还是善良的小桃夭。”
白桃夭却向旁边一躲,手捂着膏药,脸上出现惊慌失措的神情,“不、不用了小姐!我这个就挺好的,只是有点疙瘩,大夫也说了,给两天就好了,小姐别看,脏了小姐的眼……”
越是这样,安浔越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她忍不住冷下脸来,“到底怎么了?”
或许是安浔的语气吓到了白桃夭,本来止住眼泪的她又开始泪凝于睫,“小姐,真的别看了……我本来就是卑贱之人……”
安浔忍住怒火,“你告诉我,你这一身的伤是哪里来得,如果只是从山上跑下来,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她深呼吸一口气,放柔声音,亲自提起来茶壶给白桃夭倒了一杯温水,“你跟着我也有段日子了,知道我的脾气,有什么话都是直接说,从来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你也别想瞒着我。以我的医术,你就是还剩一口气我也能把你救回来,可别糊弄我。”
白桃夭看了一眼安浔,捂着脸忽然哭起来,“我……我没脸告诉你啊小姐,我说不出口……”
安浔也不再催促白桃夭,等着白桃夭哭了一会儿后,递给她一条手帕,白桃夭犹豫一瞬后接了过来,把自己的眼泪擦掉,抽泣着说道。
“我从山上跑下来的时候,遇到了两个人,像田庄上的,我也不认路,上前去问路……那两人把我绑起来,堵住嘴巴卖到了青楼里,我不肯答应,里面带头的妈妈就让人打我……我故意摔倒,把脸摔破了,又假装答应,说等伤好了就接客……趁收夜香的人来,我躲在桶里跑出去……”
白桃夭身子忍不住开始发抖,“我这次不敢再随便找人问路,身上穿得衣服又打眼,我看到一个院子里晾着衣服,我就……偷走了衣服,衣服还是湿的,我也不怕冷,自己把衣服暖干了……可是脸上的伤没有药,开始溃烂发脓,我想这样也好,不会被歹人再卖掉,肚子饿了没有办法,只能又去偷,被包子铺老板抓到,让我给钱我没有,打了我几下……不过幸好遇到一个大娘,大娘给了我这个膏药,让我贴上一个月,还给了我干净的衣服,给我指了路,塞了两个烧饼,进了城我就认识路了,这才回来……”
安浔听了久久没有言语,她让白桃夭回去休息,“回来了就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只是这个膏药我看着也不太好,虽然是好心人给你的,可是万一对你的皮肤不好,你破相了可怎么好。”
白桃夭红着眼睛却笑着说道:“小姐不也是常说傻人有傻福,我贴了这个膏药以后,脸上也不痒痒了。之前又刺又痒,就差把脸皮撕下来才好。大娘说等贴够了日子,这膏药自己就会掉下来,一点印子都不留。”
安浔见白桃夭坚持,她只能让白桃夭先这样,“那说好了,你每天让我看看,万一出什么事我能及时处理。”
白桃夭答应下来。